有没有追妻火葬场最后还是没有追回来的小说?

发布时间:
2024-05-21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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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都道临王与其王妃伉俪情深,

成婚十余载,临王后院仍只王妃一人。

今日,

临王却带了一位女子回来,

不仅亲自将人扶下马车,

更是将人安置在后宅。

无数人等着看我笑话,

却不知这个美人,

不过是他用来李代桃僵的罢了。

1

「王妃,您回来了?」

刚一入府,李管家就迎了上来。

听完他的话,我才知道,原来是齐安洲回京了。

而且还带了个女子回来。

女子姓穆,落难时得齐安洲相救。

她家中之人皆被流寇杀害,无处可去。

齐安洲就顺路将人给带了回来。

成婚十余年,我虽无所出,但齐安洲也未纳新人。

这几年他权势滔天,无数人借送美人的手段想攀附他。

不仅没讨得了好,反而惹怒了他。

从此以后,临王待其王妃情深似海,坚贞不移的话传遍大街小巷。

甚至还有人怀疑齐安洲是不是被我下了降头。

丫鬟说与我听时,我也只当个笑话听听罢了。

今日齐安洲带了个女子归京,甚至将人安置在王府。

听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将人扶下马车的。

想来,不少人咂舌的同时,也在等着看我成为一个新的笑话吧。

「王妃,可要见见穆姑娘?」

李管家说完来龙去脉,见我面色平淡,没有怒意的样子,方才轻声询问。

「天色已晚,明日吧。」

次日清早,那位穆姑娘就在院门外候着了。

「依依参加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免礼,坐吧。」

我原本的风轻云淡,却在她抬首那一刻陡然破碎。

她确实很美,但更让我在意的,是那双眉眼。

简直太像了,若是用面纱遮住那鼻唇,简直一模一样。

齐安洲,他想干什么?

「主子?」

绿枝的轻声提醒,拉回我漂移的心绪。

穆依依在下方坐得很是规矩乖巧,小手紧紧拽着丝帕,想来是还有点不安。

「穆姑娘初来乍到,在府中可还习惯?」

她眉眼低垂,嗓音柔婉:「多谢王妃关心,有王爷的吩咐,府中的人都待我极好。」

即使眼里有掩藏不住的娇羞,却还是小心翼翼抬头看了我一眼,暗含一丝忐忑:「昨日天色已晚,今日才来向王妃请安,希望您莫要见怪。」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懂了她的心思。

「无妨,你且安心住下,若有缺什么的,只管和我说。」

「谢王妃。」

我语气温和,对她的态度平缓,似乎让她悬着的心安然落地。

离开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松快。

2

瞅着人消失在院子里,绿枝才开口:「主子,奴婢瞧着,她是故意来试探您的。」

我瞥了她一眼,打趣:「喔?我有什么可值得她试探的?」

「她肯定是惦记上了王爷,所以先来探探您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若是个性子宽容温和的,她日后进府不就能容易些吗?」

这话听得我一时失笑:「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绿枝是我的陪嫁丫鬟,从小就伺候在我身边。

将军府人口简单,王府后院也清净。

她该是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被我一问,她顿了顿,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不就是话本子里常见的套路吗?」

说完见我并未上心的模样。

她更是着急:「主子,您可得盯紧点,不能让她得逞。」过于担忧,甚至口不择言:

「王爷也太过分了,不过外出一趟,竟然就带了个姑娘回来。」

「这不是纯心给您添堵嘛。」

这是在非议主子,还是这个王府的主子,我语气较重地呵斥一声:「绿枝,不可胡说!」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为我抱屈的声音低了许多:

「本来就是。」

「王妃,明明您和王爷刚成婚时感情那么好,怎么不到一年就...」

我感觉到头顶似乎有一滴水珠落了下来。

抬头,看到的就是绿枝眼角含泪的可怜模样。

心底有些无奈:

「好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了,即便她真得了王爷欢心又如何。」

「这府里,我还是王妃,做主的还是我。」

「事情还未发生,何必徒增忧虑。」

越劝她越难过,我只得说道:「我有些累了。」

她闻言立即不再说话,擦了擦泪水,麻利地替我拆寰解衣:「那主子您先歇息,晚膳时奴婢再叫您。」

她快步离开,又轻手轻脚的将门给掩上。

我闭上眼,穆依依的容貌却仍然盘旋在脑海中,不由自主也想起绿枝的话。

其实穆依依喜欢上齐安洲很正常。

对一个从天而降将自己从水深火热的烈狱中救了出来的人,很难不生好感。

更何况,不说齐安洲如今的权势地位。

就单单那副样貌和温润的性子,被人惦记上都实属正常。

当初的我,不也他那副假面给迷了眼丢了心吗?

3

那一年,在兄长死讯传来的同时,两道圣旨也入了府。

一道是封我为郡主,另一道,就是将我赐给临王做正妃。

成婚那日,锣鼓喧嚣。

轿子落地时,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小心些。」

同时,一只瘦削修长的手穿过轿帘,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齐安洲牵着走。

他步子迈得不大,似乎是在有意配合我的脚步。

这般细致体贴的人,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夫君吧。

洞房花烛夜,我才真正看清他的长相。

果然是极为俊美的,传言不曾作假。

只是,他的后院空无一人,难道有什么隐疾?

第二日浑身酸痛不已,我不禁为自己昨日的杞人忧天后悔不已。

这哪里是身患隐疾,简直要命!

只是要的是我的命。

嫁人后的日子似乎与闺中并无区别。

王府没有长辈,无需晨昏定省。

下人也都是安分有能力的,我只需月底翻翻账册即可。

唯一需要我操心一点的,就是齐安洲了。

他处理公务时常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幸而他听劝。

只要看到我带着羹汤出现,就知道时辰不早了。

会乖乖用完宵夜,与我一同回屋就寝。

「这些时日你怎么比我还忙?」

我刚踏入寝屋,齐安洲的声音就幽幽响起。

他还没睡?

走进一看,这人正躺在小塌上看着杂书呢。

只眼神时不时瞥我一下。

无声地表示近些日子被我冷落的不满。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招来他一记眼刀。

连忙止笑,靠过去解释:「陛下寿辰要到了,即便李管家准备妥当,我也需要再亲自将礼单过目一遍啊。」

他移开视线,兴致不高地「哦」了一声。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哄道:「别不开心了,今日东西已经选定,明日起就得闲了。」

听到这话,他才展颜。

「明日休沐,我们一起去趟城外的福泽寺,听说那边有片梅林,开得甚是好看。」

我盯着他,有些奇怪:「只是为了看梅花?」

他突然偏头地笑了起来,耳廓都有点绯红。

凑到我耳根处低语:「前些日子无意中听同僚提起,那寺庙求子很灵。」

我骤然红了脸,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低声应道:「好。」

看到我不好意思后,他反而变得坦然,伸手将我抱起朝床榻走去。

芙蓉帐暖,纱幔飞扬。

4

成婚半年,我和齐安洲琴瑟和鸣,相濡以沫。

惹得京中不少贵女艳羡。

每每参加宴会总会被一些夫人拉着问所谓的秘诀。

能有什么秘诀,只不过是自己运气好,遇到了体贴温柔又会疼人的夫君。

直到贵妃早产这日,这番和谐恩爱的假象骤然被打破。

贵妃与我渊源极深。

她从小因父母早亡,被母亲接到府中,与我一起长大。

我们关系融洽,她就如同亲姐姐一般。

后来她和兄长成了亲。

却在兄长丧仪结束的第三天,就入了宫,成了尊贵的娘娘。

兄长甚至尸骨未寒。

我如何能不怨。

但这段往事任何人都不能再提及,因为陛下不许。

身为临王妃,我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入宫向太后请安。

她屡屡想凑上来与我搭话。

碍于身份,我只能躲。

这日,我远远看着她又跟了上来,连忙快步离开。

回到府中才听说她早产了。

雨天路滑,她又想追上我,没注意脚下,摔倒了。

夜已深,宫中还没有消息传来,绿枝劝我去用些膳食。

「晚一会儿吧,你再去探探,看宫中可有消息传出。」

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刚转身。

砰的一声,房间的大门被人踹开。

齐安洲一身紫色官服,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看这身穿着,想必是刚从宫中出来。

我刚起身要迎上去,就听他大声怒吼:「都滚出去。」

屋子里伺候的人吓得连忙跑走,只有绿枝还留在原地。

她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生生顶着齐安洲要吃人的视线不动。

我叹了口气:「你也出去吧。」

「王妃。」

接到我的眼神,她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外面的侍卫见人都出去了,迅速将房门掩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齐安洲发火,还是这般盛怒的模样。

我以为他是在担心临王府会因此事受到牵连。

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想着先和他解释一下:「夫君,贵妃娘娘如何了,今日这件事...」

齐安洲眼神凶狠地瞪着我,突然上前几步伸出手捏住我的咽喉。

那只曾经牵我走出婚轿,无数个日夜温情爱抚我的手。

如今却紧紧扣住我的脖子。

「你该庆幸她母子平安,否则本王定要你一同陪葬。」

他语气狠戾,完全不见往日温柔。

母子平安,真好。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齐安洲这句话的意思。

「夫君你...」

刚开口,我就被他用力甩开。

被那股力道带着,我直接砸在桌椅板凳上。

头疼,但肚子,更疼...

有了贵妃的先例,我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夫君...」

看着他横眉冷目地模样,我下意识换了个称呼:

「王爷,我肚子好疼,快请大夫,我恐怕和贵妃...」

他对我的慌张视而不见,只以为我在做戏,冷笑地打断了我:

「你还敢提她!」

「怎么,你以为装装样子就能掩盖你犯下的罪孽吗。」

我疼得冷汗直冒,头晕目眩,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下令:

「即日起,王妃搬去小佛堂,禁足一月,为贵妃和皇子祈福。」

5

小佛堂我没去成,这个禁足,也算是完成了吧。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我流产了,不足三个月的孩子,被他的父亲亲手杀害了。

眼神麻木地看着头顶的床幔,耳边是齐安洲痛苦不已的忏悔。

他说他当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失了力道。

他说他以为我是故作痛苦,想引起他的注意从而避开责罚。

他说他不知道我有了身孕。

这些话我都没入耳,等他说完后,我只问了一句:「你对她,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莫名地,我想起了成婚次日进宫谢恩的场景。

以往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在我脑海里无限放大。

他从来都是一个目不斜视,不在意旁人的人,更何况是女子。

却在那日主动向我询问贵妃的身份。

再结合这几个月他的表现,我瞬间醍醐灌顶。

原本以为他在朝堂上维护贵妃,是因我,因将军府之故。

而他劝我与贵妃冰释前嫌,是因为贵妃得宠,为了临王府。

原来,不是的。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那个人是贵妃,是他心上之人。

所以他才会处处维护她,处处帮她。

是我一直以来在自作多情。

而这半年的相处,我们之间的浓情蜜意,都是他在做戏。

虽然皇上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贵妃成过婚的事。

但却承认她将军府表小姐的身份。

所以齐安洲造就与我情深意笃的假象,只是为了自己能名正言顺地出言维护贵妃。

临王,倒真是好演技。

我追问:「是那日对吗?」

他避而不谈,只说:

「絮絮,前些日子是我冲动了,才犯下如此大错。」

「等你养好身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他想拉我的手,被我避开,语气难过:「絮絮,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这些话,我没有被触动到,只是为那个一心一意顾念齐安洲的自己委屈。

我问他:「齐安洲,你爱过我吗?」

他却略微偏了偏视线:「絮絮,临王妃只会是你!」

我不再说话,只沉默地盯着帐顶。

王妃当然只会是我,他的心上人,早已与他是咫尺天涯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那日他都不认识贵妃。

怎么见了一面就情根深种,连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都不顾了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这个小生命,是我和他一直期盼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如此仓促,失去的理由更是荒唐。

齐安洲说以后还会有孩子。

可是,我和他没有以后了。

6

在修养的这一个月里,齐安洲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

即便是处理公务,也是将折子搬到外间守着。

就连喂汤药,也不假于人手,亲力亲为。

我一时有些恍惚,此情此景,倒有些像曾经他生病时,我照顾他的样子。

不过是反过来了。

只是,我看到他就反胃,但打不走骂不动。

每次他都是安静地受着,等我发泄完后,才温柔地劝:「絮絮,你怎么对我都行,但更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如果我现在的遭遇不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的表现倒真像一个深爱妻子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后来,我心里也变得麻木了。

他为了心里的那份愧疚愿意耐心哄我,就哄吧。

只是,一旦碰上贵妃的事,他那份愧疚就能瞬间烟消云散。

小皇子早产,身子不好,满月宴特意推迟了两个月。

他不愿我进宫,但我执意要去赴宴。

开始还温声地劝我:「你身子还没好,就歇着吧,不用进宫了。」

但我全然不领情。

「这等大事,我怎么能不去。」

这番话让他误以为我是要去找贵妃麻烦,眼神陡然凌厉。

「孩子一事,是我对不住你,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你不许迁怒贵妃!」

我抬眸扫了他一眼,冷呵了一声:「你想多了。」

贵妃单独宣我觐见时,他还不放心地用眼神警告我,让我安分守礼。

看吧,无论他口中说得多么情真意切,一旦牵扯到贵妃的事,就瞬间像变了一个人。

我完全忽视他的眼神,自顾自跟着宫人进去。

「你脸色苍白了些,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进殿,贵妃就发现我脸色不对劲,急忙将我拽了过去紧张地询问。

我连忙堆上笑容:「阿姊无需担心,我没事,只是这些日子担心你和孩子的情况,有些没睡好。」

她这才放下心,但仍然嘱咐我:「我如今只有你和越儿了,你们都要好好地,知道吗?」

我笑着应是。

从她进宫后,我们从未有机会私底下相处,有好些话要说。

说着说着,无意中扫到她腰间地玉佩,就顺口一问:「如今还有人拿它做文章吗?」

她笑了笑,神情有些讥讽:

「自从知道是你送我的后,那些人就完全对这玉佩失去了兴致。」

「就连皇上,也没再问过了。」

我与兄长从出生之日起,爹娘就给打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细节处有稍许不同。

兄长的玉佩,在与阿姊定情之时,就赠予了她。

也是阿姊唯一能带进宫的念想,她日日佩戴,终究招了别人的眼。

就连皇上也起了疑心。

进宫谢恩那日我们演了一场戏,给了这块玉佩交代了一个合适的出处。

也是那日,阿姊送我到宫门口,让齐安洲瞧见了她。

我那块玉佩,从宫里回来后,就让绿枝替我收了起来,不再现人眼前。

阿姊看着我,眼里怜惜和愧疚极浓:「只是委屈了你和临王,你那块玉佩,无法交给他了。」

喔,对了,这块玉佩还有个意义,就是日后要赠予心爱之人。

我笑了笑,宽慰她就算没有玉佩我和临王的感情也不会变。

实则,我很感激阿姊让我演了这场戏,庆幸那块玉佩我没有交给齐安洲。

至少,没有辱没爹娘的一番心意。

7

我与齐安洲相敬如冰一段时日,是我单方面冷待他。

后来,我主动与他缓和了关系,虽回不到从前,但也算和睦相处。

今日,看到那位穆姑娘的长相后,我有些坐不住。

主动找上齐安洲:「你将人带回府是想要做什么?」

齐安洲听到我的质问后不仅没生气,竟然还笑了。

「絮絮这是吃醋了?」

「你放心,我另有打算,不会影响到你我的。」

我没有冷嗤他胡思乱想,自己不可能吃醋。

现在满心满眼里全是担忧,为了阿姊。

在看到穆依依脸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为什么他一反常态地将人带回来了。

他竟然生出妄想,想要李代桃僵。

我低声警告:「你别胡来,她也不会愿意的。」

知道我猜到他的目的后,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知道,行事之前我定会先询问她的想法的。」

「我勉强谁也不会勉强她的。」

这一点我还是信的,齐安洲虽然待我无情,却是将阿姊放到心尖尖的。

他见我的脸色有些难看,还安慰我:

「絮絮放心,即便她答应了我,你也仍然是王妃。」

「我虽然爱她,但也不会薄待了你。」

呵,可真是,盲目自信。

齐安洲是凭什么觉得,阿姊会喜欢他,愿意跟他出来。

又是凭什么觉得,在他做了这么多恶心的事后,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在意他。

我劝不动他,却也知道他的梦成不了真。

果然。

刚从宫中出来,就有丫鬟来报,穆依依求见。

她入府一个多月了,除了刚开始日日前来,后来被我派人下令无需请安后就再没来过。

怎么今日这么晚了还来求见?

「穆姑娘有何要紧事,这个时辰过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哀怜:「求王妃替依依另寻一处别院安置。」

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还惦记着嫁给齐安洲吗?

我听说,这些时日齐安洲几乎每日都要去西苑坐一坐呢

虽然知道他想狸猫换太子,但阿姊不可能同意,这出戏唱不了的。

想到阿姊今日说的话,我明白了齐安州这几日为何如此反常。

他对阿姊表白,不仅被拒绝了,还挨了一顿骂。

以往偶尔还能借越儿去见阿姊一面,如今是彻底无法踏入永安宫了。

只能借人思人。

而穆依依,就是这个被借的人。

齐安洲倒也没做什么太出阁的事,只是在西苑坐一坐,听穆依依弹弹琴。

我想着以穆依依的心思,应该很乐意才对。

「穆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示意绿枝过去将人扶起。

「依依前些时日的心思,想来王妃心如明镜。」

「是我痴心妄想,闹了笑话,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依依。」

这一番话说得我更是懵了。

在她的解释下,我才知道,原来是发现自己被当做了替身啊。

她是个聪明理智的姑娘,知道齐安洲待她不同是因为别人后,果断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如今更是恨不得赶紧离开王府,以免遭祸。

毕竟能让权势滔天的临王爱而不得的人,想来也非一般人。

都是女子,既然她难得清醒,我为何不拉一把。

这个泥潭,不需要再有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了。

8

我正在池边喂鱼,齐安洲找了过来。

「你明知道穆依依对我的意义,怎么敢背着我将人放走?」

我将鱼食全部洒下,等鱼儿蜂拥而上吃完后,才站起来看他:「知道,但穆依依不愿意,她更是不会同意。」

实话总是扎心的,本来这几日他就因被拒恼怒不已,再被我这一刺激,直接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在水里挣扎,他冷眼旁观:「别装了,你会水!」

等到我不再扑腾,身子逐渐沉下去时,他才惊慌失措地跳下水将我捞了起来。

我是会水,但方才久坐,腿部酸麻,哪还能用得上力。

春日寒凉,我这次落水,甚至引发曾经流产导致的旧疾,直接一病不起。

大夫说,我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

「怎么可能,她平日里身子好得很,怎么可能落个水就要了命。」

齐安洲不敢相信。

「王爷,王妃早些年因滑胎郁结于心,留下暗疾。」

「此次受寒,将暗疾引了出来,所以...」

齐安洲不管,语气强硬地命令:「你必须把她治好。」

「草民....尽力而为。」

大夫叹了口气,跟着李管家出去了。

我醒来就听到这样一番对话,冷淡地看着齐安洲的惺惺作态。

「王爷何必为难他,我死了不正如你意?」

「絮絮,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说着说着,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委屈,好似因为我冤枉了他而难过。

果真是装模作样惯了,四下无人他都能演一出情深的戏码。

「王爷自己信吗?」

「无论是我的旧疾,还是这次落水,都是王爷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吗?」

「如今又何必做出一幅痛苦不舍的模样。」

「现下这个房间里,可没有观众。」

我虚弱的话传进他的耳朵里,竟让他有些摇摇欲坠。

一副被我打击狠了的可怜模样。

见我看他的眼神依然冷淡,才唇瓣嗫嚅几番,最终丢下一句「晚些时候再来看我」悻悻离开。

绿枝喂着我喝完药,才说:「主子,奴婢瞧着,王爷心中是有您的,为何您一定要...」

我打断了她的话:「绿枝,把药倒了吧。」

这些年,齐安洲心里并非对我全然无情,我是知道的。

他固执地念着阿姊,却又无意识地记挂着我。

一举一动,皆能看出蛛丝马迹。

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不能恢复如初。

我和他互相折磨了十几年,也该趁此机会彻底了断了。

9

大夫说我最多不过一年的活头了。

得知自己的死讯,我很平淡。

只是有些东西需要归置一番。

有一个匣子,装着我珍之又珍的东西,我让绿柳拿过来。

齐安洲不满意我视死如归地态度,但又不能训斥我。

只能坐在床边瞪大双眼盯着我,以示自己的不高兴。

绿枝抱着大匣子走了进来:「主子。」

我安抚地笑了笑,让她不必管齐安洲,打开吧。

匣子里琳琅满目,多是珠宝首饰,是我闺中之物。

我一一清点后,对绿枝嘱咐:「等我死后,你将这些东西和我埋在一起吧。」

绿枝还没哭出来,那匣子就被齐安洲抢走了。

「都说了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会好起来的!」

说着就准备把匣子砸了,却在看到某物时顿住。

我趁机起身将匣子抢了过来,护在怀里。

「你要发疯去别地发去。」

他完全没听到我的话,只眼神迷茫地盯着匣子里面。

我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堆东西,谁知道他又看到了什么。

他却突然开口:「这玉佩,你怎么也有?」

玉佩?

什么玉佩?

我低头一看,是这块。

当初因着为阿姊遮掩,把这块玉佩给藏了起来。

一藏,就是十几年。

现在先帝已死,那块玉佩的出处也没人会在意了,我也不需要再藏着它了。

我小心地将玉佩拿出来,满心怀念:

「这是爹娘从出生那日就给我们准备好的。」

「我和兄长一人一块。」

说到此处,我转头吩咐绿枝:「它就不要放进棺椁中了,到时候给太妃娘娘送去吧,也算是给她留个念想。」

以往每每听到我说这类话都要大发雷霆的人却毫无反应。

我看过去才发现那人愣愣站在那,神魂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懒得管他,看到绿枝哭着应下我才放心。

「原来是你。」

他突然凑近,目光复杂晦涩地盯着我。

又发什么神经。

刚才那一番折腾,让原本病重的我精疲力尽。

在绿枝的搀扶下回床躺着。

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不是她,是你,那个人是你。」

10

齐安洲认错了人。

他将阿姊认成了我,因为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我与兄长一人一块,只有极细微处不同。

兄长成婚那日,将玉佩送给了阿姊,代表将自己交给了她。

我的这一块,倒是一直没动。

因为我从小好动,鲜少会佩戴它。

后来长大了,明白它的意义后更是怕磕着碰着,一直收在我的妆奁中。

原本与齐安洲情浓时,也是想效仿兄长将玉佩给他的。

却发生了宫中那件事,这块玉佩,不能再在我手上出现了。

而齐安洲小时候,因为意外被人掳走。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天寒地冻的,反而差点死在外面。

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给了他食物和衣裳。

小姑娘离开时腰间晃动的玉佩,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我打断了他的回忆。

「所以你爱上她,是因为这块玉佩。」

「现在发现这块玉佩的主人是我后,怎么,又不爱她爱我了?」

我的嘲讽过于明显,他有些难堪,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爷的爱,未免太过廉价了吧。」

许是被我说中,他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你。」

唇瓣起起合合,却没有话来反驳我,最后只能狼狈地离开。

这一刻,我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动,更没有惋惜和遗憾。

只是有些心疼最初的自己,竟然为这样的人动过心。

但凡他是真心喜爱阿姊的,我也能高看几分。

折腾这么些年,置我的体贴关怀于不顾,心心念念,竟只是因为一枚玉佩。

可笑至极。

我看旁边已经收起眼泪的绿枝:「我走了,阿姊会找理由将你要过去。」

「谢主子。」

最后的时日,我不想再被困在王府里,想出去走走。

齐安洲非要和我一起,并为此主动上交了手里的权利。

他硬要拉着我去福泽寺看梅花。

漫山遍野地红梅,绚烂夺目,似曾相识,却光阴已逝,物是人非。

他强硬地将我抱在怀里:

「絮絮,等天气暖和了些,我带你去青州。」

「听说那儿有一位神医。」

我虽然挣脱不开他的手,但还能出言拒绝:「不必了。」

「你可以怨我恨我,却不能拿自己的命来儿戏。」

「我直知道错了,等你病号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你再听话一次,好吗?我们去青州。」

说道最后,他看向我的目光竟似有哀求之意。

「你会放我离开吗?让我不做这个临王妃,只做连絮絮?」

他眸光一冷,语气不容置疑。

「不可能,我宁死也不放手。」

「絮絮,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果然,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虚言。

我没再理他,只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日后,我大概是再也不会来福泽寺,应该也再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

想来青州的那位神医确实医术高超,他絮絮叨叨了不少。

竟还畅想起了未来:

「絮絮,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

「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来祈愿,一定能生好多好多孩子。」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好不好。」

我骤然冷声打断:「不可能有孩子。」

他愣了下神,以为我是因着自己的身体才如此说的,还安慰我:「不会的,都说那神医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

我突然抬眸,冷漠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

「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有孩子了。」

「你此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这一刻,齐安洲脸上的迷茫和不解清晰可见。

「你...什么意思?」

11

我与齐安洲僵持了半个月,阿姊急召我入宫。

她告知我兄长死亡的真相。

兄长之死,非意外,也非对敌而亡。

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设计害死了他。

阿姊想为兄长报仇,更是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她要让越儿坐上那个至高无上之位。

为了借齐安洲的势来帮助阿姊,我只能假装自己被齐安洲打动,主动和他缓和关系。

虽然不像曾经那般笑颜相对,但也不再拒绝他的亲近。

每次同房后,我都会让绿枝煮上一碗避子汤。

避子汤味苦伤身,在我喝了一段时日后,突然转过弯来。

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

只要齐安洲无法生育不就行了吗。

他对我本就不设防,又因愧疚更是没了戒心。

想给他下药轻而易举。

此情此景,我突然不想隐瞒了,没必要再瞒着他了。

齐安洲身子僵住,神情痛苦:「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我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啊。

凭什么我失了孩子,他日后还可以儿女绕膝。

我不甘心。

我以为他知道真相后会厌弃我,但不过两日,他又往我身边凑。

似乎那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

他强硬地将我拉去了青州,我也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神医。

是兄长的旧相识。

显然,他没办法治好我。

最后,齐安洲将我带回了临王府。

临终之际,他还是硬要拽着我的手,还将脸埋在我的掌心。

我已经没有丝毫地余力和他拉扯了。

就随了他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却明显感觉到手背上的有一片湿润。

顿了顿,我还是开了口:「我死后,想回家,想和家人葬在一块。」

他生硬哽咽:

「我都答应,都答应你。」

「只求你,原谅我,再陪陪我。」

我有些累,困了。

他后面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听不清,闭上了眼睛。

他说:「在黄泉路上,等等我。」

12

据说,临王妃死后,临王整日买醉,日日抱着临王妃的牌位,和疯了似的。

大概是神志不清,一日竟失足从假山上摔了下去。

幸好性命无虞,只是那双腿,彻底断了。

众人皆叹临王是个痴情种,对其王妃用情至深。

我听到后,嗤笑一声,不再关注。

齐安洲在我死后,确实买醉过一段时间,但没多久就振作起来了。

明明答应将我与家人葬在一块,却又反悔。

幸好被越儿及时拦下。

但也因此,他洞悉到我假死的真相,想法设法探查我的下落,想继续纠缠我。

越儿发现后,安排了这样一出。

至少,余生他都没办法离开临王府了。

我假死脱身,和阿姊一同来到江南。

阿姊一踏进马车,就扑了过来:

「絮絮,我好想你,以后我们终于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我笑着打量了她一会,身姿依然纤美,皮肤白皙清透。

「看来,阿姊在宫中生活得很不错。」

她靠坐在我身边,语气依然温柔不已,只话里的自得都溢出来了。

「可不是,穆儿都还没选妃,后宫也不过就那几个人,谁还能给我气受。」

「对了,你留下的东西我交给越儿了,不过应该用不到。」

阿姊说的东西,是当初齐安洲害死先帝的罪证,也是我给阿姊和越儿留的后路。

「嗯。」

看我兴致缺缺,她也不想再提过去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主动转移了话题。

信中说得再多,都不如面对面聊得自在。

绿枝掀开车帘:「少夫人,小姐,到了。」

我和阿姊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走入一间普普通通的宅院。

这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腰间的玉佩因主人挨得太近,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似乎也在庆贺主人重获自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