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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24-09-03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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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五年前,我甩了江家大少爷。

五年后,我们在谈判桌重逢。

1

「少帅,人到了。」

话音未落,我挽着刺绣包推门而入,目光落在迎面长桌上的男人,一身墨绿军装,衬得周正凌冽。

刹那间,我愣住了。

我只知道他要回来了,却没想到再次重逢,居然会是在谈判桌上。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他的声音变了,更加低沉。

我不语,在空气停滞几秒后莞尔一笑。

「原以为是江司令,没想到是…」我顿了顿,「少帅,有些意外罢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双手交叠在桌上,笑吟吟地开口道,「父亲今日巡防,不得空。」

我走到对面落座,看着沏好的茶,自顾自说了一句,「少帅留洋海外,怕是喝惯了咖啡吧。」

「没喝惯,太苦了」男人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又道,「我不喜欢。」

比起从前,他好像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少帅拐弯抹角了」我打开手提包,拿出一把样式新奇的手枪,熟练地装弹、上膛。

「这是厂里新出的款式,比别家的更轻便,精准度也不差。」

手枪被滑倒对面,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来,左右翻看着,接着又抬头,四目相对。

「可介意我试一发?」

「随意。」

「砰—」不远处的青瓷花瓶碎裂四溅,惊走廊停在床边的雀儿,我蹙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消失不见。

「好枪,」他问道,「想要价多少?」

「价钱可以比市场低一倍。」

男人眉头一挑,把枪在桌上,「好大方,不妨直说,还要什么条件。」

我将杯盖扣在茶杯上,原封不动地将为我准备的那杯茶往前推了推,「条件不敢提,只希望日后可以和江家多多合作。」

他将自己手中余下的茶一饮而尽,放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笑着说了声好。


2

等商议完具体事宜后,已经有些晚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大步向我走来,最后站在我面前。

我猜不透他的目的,只觉得他更高了。

「不正式认识一下吗?」

我低头哑笑,伸出手,「安想,幸会。」

「好久不见,江淮。」

他握住我的手,而在礼仪握手的最后一秒,又反抓住我的手腕。

「你受伤了。」

我知道,是被飞溅的花瓶碎片划伤的小腿。

「不碍事的。」

「坐下。」他把我摁回在座位上,命令下人拿来医药箱,然后单膝半蹲着,让我把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膝盖上。

我觉得这个姿势很奇怪,想把脚缩回来,他却紧紧握住了脚踝。

「别动。」

更奇怪了。

他的手心温度很凉,我像被定住了一样,呆呆地任由他处理,没力气反抗。

在碘伏棉消毒时,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伤口不浅。

「很疼吗?」

「很疼…」我如实回答道。

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可温热的触感和疼痛告诉我。

我没在做梦,江淮真的回来了。

「少爷,花瓶已经打扫好了。」一旁的仆人打扫完毕道。

「你说,破碎的花瓶能完好如初吗?」

我不知道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是在问谁。

但下人应了一句,「怕是再好的工匠也没这样的手艺了…」

我明显感受到,他缠绷带的手一颤,而他额前的碎发掩盖了表情。

五年前锋芒毕露的大少爷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时间让很多东西都在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即使近在咫尺的距离,我也觉得我们之间隔了无法跨越的巨大的沟壑。

我走出江府,进入停在门口的汽车时,天已经暗得彻底了。

「小姐,如何?」

「同意了,明天会派人来仓库验货,辛苦您去打点一下了。」我揉着太阳穴,有些疲乏。

「小姐进去后我们才得到消息,说是谈判的人变了,是江家近日那个留洋归来的长子」

「听闻他为人傲慢,眼界极高,有人曾提您少时与他是同学,莫不是还顾及情谊?」

我摇摇头,「这么好的价格,无人会不心动。」

我把头倚在车窗上小息,抬眼看见刚刚出来的房间仍亮着灯,窗帘后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同窗之情怎么比得上利益关系?」

况且,我和江淮的情谊恐怕在当年就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我闭上了眼,「杨叔,走吧。」

车缓缓驶出江府前院,没入黑暗。


3

到家后,我提着包下车时,杨叔看见我脚上缠着一圈绷带,关切地问,「小姐何时受伤了?」

「没关系,不小心而已。」

夜里。

「小姐,喝点热茶暖暖。」杨叔端着一盏热茶进来。

我停下查阅账本的手,问道,「多谢杨叔,母亲…可睡下了?」

「已经休息了,近日天凉,夫人染了风寒,小姐脸色也有些差,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茶被倒入一个精致的瓷杯,冒着热气。

「我核对完上周的账就休息,杨叔您也早点休息吧,多亏了您的照顾,府里才算井井有条。」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不过干些杂活,帮小姐分分忧。」

杨叔难得哽咽着,「要是老爷还在,小姐也该像其他人家的姑娘一样…而不是如此…」

十年前,民国初建,各地军阀派系割据,占守城池,社会动荡不安。

我的父亲本是一介商人,便开始寻找渠道制造售卖兵器,生意越做越大,从一开始的小刀小枪,一跃成为平城有名之辈。

五年前,父亲操劳病故,留下偌大的家业和孤女寡母。

在危机四伏的乱世之中,众人虎视眈眈,都想趁机吞下安家兵火这块巨大的肥肉。

而我,没有任何时间可以松懈了。

我又拿出几张绘纸,自顾自道,「杨叔,我等会在设计几款器械的草图,过几天联系厂里的师傅过来修改一下。」

「虽然江家已经同意合作,但光靠江家不够,我们得必须加快丰满自己的羽翼。」

「我决不会让爹的心血毁在我的手里的」我摩挲着茶杯,下定了某种决心。

当我完成最后一张草图时,头顶的白炽灯已经有些暗了。

它也累了吧…

我把图纸叠好放进文件袋后,揉了揉肩膀,目光落在一旁未关的抽屉里,里面有一个红木方盒。

灯熄灭了,留下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4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头昏昏沉沉,最后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去了工厂。

我换了身干练的束腰长裙,挽起长发,和工人们一起干活。

「可以了,等江家派人来验完货就可以装箱了,忙过这阵大家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额头沁出汗水,我感觉一阵眩晕。

「小姐,你先歇着吧,你脸色好差,」杨叔话音未落,又道,「江少帅来了?」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江淮。

「不知今日是少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恭敬的客套话却没有拉进彼此的距离。

「我有名有姓,安小姐难道忘了?」

「自是记得少帅大名,可我们只是生意场上的关系…」

「昨日还说要好好合作,今日倒想撇清关系,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我眉头直跳,「江少爷说笑了。」

几年不见,还学会暗里藏刀了。

听了这句话,江淮才展颜,唇畔勾起明显的笑容,「开始验货吧。」

验完货开始装箱,大家也都忙碌起来,而我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小姐,江少帅说请你到府里谈接下来供应的合同…」杨叔见到我的模样,担心道,「您看上去很不好,要不…」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杨叔留下来看管工厂吧。」

江家的车停在门口,后车门敞开着,江淮穿着一身得体的正装,正在看报纸。

「还不上车?」

我犹豫着,想去开副驾驶的门,拉来一下没打开。

什么意思大概显而易见。

我识趣地坐到后排,和江淮并坐,而在车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头更晕了,疼得厉害。

我摸了摸额头,有些烫,大概是发烧了吧,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车开得很稳,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画面,困意和累意席卷而来,即使我竭尽全力地想保持清醒。

但迷迷糊糊中,我还是忍不住在某一刻闭上了双眼。

身体重心在偏移,我一下子控制不住,往旁边一栽,却被人护住了头。

我感受到被人揽了过去,靠着肩膀。

「车开慢点。」

我眯着眼,看到眼前捏报纸的手攥得很紧。

看了这么久还是在同一处,明明就不是爱读书的料呢。

我抵在他的肩颈,嗅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是茉莉花香,和很多年前一样。

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被香味迷晕了,此刻的我已经彻底混乱,可潜意识却又那么的清晰。

不该这么做的。

我该像昨日一样,冷冰冰和他划清界限,保持着距离和礼貌。

无端像是进入了一场梦,梦见了那个我朝思暮想却无法触碰的人,呓语着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

好久不见,我也很想你。


5

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而江淮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端着一碗姜茶。

「因为安小姐,我们可耽误多时了呢。」

他伸出勺子,想喂给我。

我别过脸,「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见他不为所动,我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辛辣呛的我直咳嗽,江淮把碗拿开。

「算了,不喝也没事。」

一大块生姜的姜汤,某人的厨艺不减当年,依旧差劲。

突然,他抬起我扎针的手,点滴打完了,甚至有些回血。

他摁着创可贴,把针拔了出来,我们的手也仿佛在交握一般紧紧贴着。

「好了。」

我把手缩回来,掀开被子下床穿了鞋。

我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仔细检查完拟好的合同,前面递来了一只钢笔,我接过签名,合上笔盖换回去。

「换只钢笔吧,不太好用了。」

江淮把笔插进上衣口里。

「念旧。」

窗外黑了一大半。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感谢江少爷的照顾。」

我整理了一下,刚走到门口时想起来自己是搭便车来的。

转头看见江淮正站在楼梯上,我微笑示意,然后开门离开。

刚走出江府前院时,身后突然亮起灯,接着缓缓驶出一辆车,车窗摇下,是江淮。

「江少爷好雅致,这么晚了还要去散心?」

「闲来无事。」

两人僵了一会,我决定继续提步往前走。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可不是佛呢。」我难得轻笑一声,最后还是上了这不坐白不坐的便宜车。

「安小姐没什么想说的?」

「谢谢江少帅,感激不尽。」

江淮啧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的路,「安小姐可真是温婉得体,让人佩服。」

「那你怎么感激呢?」

「兵火的价格好商量。」

「其他的话呢?」

「都在合约协议里了,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后天江家有一场晚宴,会邀请合作伙伴参加。」

「江少帅抬举了。」

「平城最大的兵火商,安小姐好谦虚。」

「很久以前的事了。」

父亲在世时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号,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各路崛起,我能堪堪保全便已不错。

只有变得更强,才可以守护父亲的家业,守护安家。

我把头抵在车窗上,合上眼,困倦再次袭来。

「安想,你不累吗?一直这样。」

我听见了,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又选择了沉默。

我想我应该给他一个回答,肯定或否定。

被架上了选择的高台,我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感受。

在父亲病故后,在无数个焦头烂额又备受争议的日夜白昼,我到底累不累?

无论我说什么,都好像无力挽尊。

在他面前,好像我的脆弱和狼狈无处遁形。

我早该知道的,很久以前便一直如此了,经久也不曾改变。


6

隔天,江府派人送来了一封请柬。

「小姐,这可是好机会啊。」杨叔道,「听说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参加。」

我拿着烫金的请柬,看着落款处的签名,说是合作晚宴,倒不如说是江淮的洗尘接风晏。

「是啊,要是能再拉到几批资金,工厂就可以熬过去了。」

前不久,厂里最大的供应商撤资,工厂的货都滞销,新样品也无法推进,有人想置安家于死地。

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借江家的声望挡危,可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江淮居然临时回国了,还成了我的谈判对象。

明码标价的筹码里,我拿不准自己的绝对胜算,所以我准备了更有利于自己的底牌。

那日我的刺绣包里,不只有一把精良的手枪,还有一份机密的纸质文件。

是曾经父亲与一位重要军事家的交易,如今成了我撑腰的资本。

我若献上,想必江司令没有回绝我诚心的余地。

是利诱,也是威逼。

是博弈,也是险棋。

我没想过会在这场交易中以最小的利益损失全身而退,也不耗费口舌周旋。

江淮明明可以向我索要更多的,但他没有。

不过我想我也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宴会…」我沉思了一会,「杨叔,替我备几颗醒酒药吧。」


7

江家的宴会办得着实隆重。

我穿了一身香槟色的绸缎拖尾礼服,盘了发,配了银饰,裙摆随步伐摇曳生姿。

「苏老板说的什么话,要是您定,我肯定给您留个好价钱。」

「安老板爽快,有你爹的风采!」

苏老板是父亲的旧识,帮过我许多,此刻准备带我引荐贵人。

「老吴,我带你认个人。」

「哎呦,你别看她小,很有头脑的。」

我听着赞扬承笑,迎上对面酒杯,而目光对上了前方舞池中央被簇拥着的江淮。

他是此次宴会的焦点,旁人巴结交好的主。

我们之间隔着泾渭分明,遥遥无望。

只是众人高举酒杯对他,想博得他可以利用的价值。

江淮不能喝酒,他对酒精过敏。

人慢慢散开,我洽谈完最后一位后,江淮身边又凑上去了一人。

「江少爷刚回国就接任少帅之职,好威风啊,真是年轻有为,可赏脸喝一杯?」

「您说笑了,我是晚辈,承受不起。」

喧闹中,我听见了江淮的推辞。

「看来是眼高了?瞧不上我了啊!」

「这不是周总吗?找您半天。」我剥开人群,端着一杯酒迎了上去,碰了个杯。

我喝了一口酒,又故作不小心地将剩下的酒泼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

「给您洗洗晦气,毕竟您撤了资后不长眼,投了个亏损的项目,隔着老远,我都替您害怕。」

周家,就是安家原本最大的投资商,在父亲去世后就开始落井下石,在最需要资金时撤资,转向了对家,只是没落得个好下场。

男人眼神闪烁,悻悻而逃,留下两人站在原地。

「安小姐,你好像醉了。」

可能是吧,毕竟我一向以微笑示人,泼酒怼人这种事…

除了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好像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也许…」我低头笑了一下,没站稳,身形踉跄。

江淮扶了扶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家。」

我坐进副驾驶,头不小心碰到了,但是不痛,抬头一看,是江淮的手被压住了。

他伸回去时,我握住了。

这下真醉了,我胡思乱想着,好久没喝酒应酬了,看来还是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我掰开他的手,一个一个认真地数着。

「一、二、三、四、五…」我顿了顿,扬起脸,「我今天谈到了五单合同哦,虽然不多…」

「嗯。」头顶被人摸了摸,「你真棒。」

「安想。」

后来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我,我歪过头。

「你到底想握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是凉的,我没由来的把脸贴上去蹭了蹭,「可以一直握着吗?」

「真是受不了你。」

我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说着。

「不想再放开了。」


8

后来江淮抱着我下车。

当夜风吹过脸颊,拂走燥热,唤醒了我仅存的一点点理智。

「你放开我。」

我的声音很轻,软绵绵的,几乎没什么威慑力。

江淮没有回应,自顾自地往府里走,只是抱着肩膀的手收得更紧了。

「小想?」

是我的母亲,她的语气满是担忧。

「阿姨,她喝多了,我送他回房间吧。」

「你…」

我的脸被埋在怀里,闷闷回,「母亲,我渴了,您可以给我熬醒酒汤吗?」

「好。」

我看不见站在江淮背后的母亲,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放开我。」

我的态度强硬了不少。

「你想让我怎么做,放你在地上吗?」

「我有腿,我自己走。」

「你觉得你这样能走几步路。」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淡淡的。

我最后还是他被抱回了房间。

「要喝水吗?」

我躺在床上,往里侧身,不说话。

今天做了太多出格的事了…

「安小姐也蛮念旧的嘛。」

我猛得起身,转过去,发现江淮拿着一个小茶杯,举在半空中。

杯底正对着她,刻了一个字,淮。

江淮把杯子放在桌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递给我。

他抬起我的手,托着茶杯又握紧。

「安想,这次可要拿稳了。」

「别再放手了。」

他掷地有声,缴断了我的末心弦。


9

江淮走了。

我望着杯子,里面还有几片悬浮的茶叶,在小小的漩涡里转,像我此刻沉浮的心绪。

我尝了一口,竟然觉得今天的茶水有些苦味涩。

母亲端着解酒汤进来了。

曾经父亲常常去应酬回来,母亲总会熬上一碗,效果很好。

我喝了一口,嘴里无味。

母亲摊开手心,是一个小包话梅蜜饯。

我尝了一颗,甜腻腻的。

「早些休息吧。」

「嗯。」

屋子里又只有我一人了。

我侧躺在床上,把剩下那一小包蜜饯放在床头。

我不喜欢甜食,但母亲总会给我吃,而我也从未拒绝。

她大概不知道吧,我的喜欢,不过我也很少表露过。

脑子乱糟糟的,让我无法安然入睡。

明天该干什么呢?我应该画设计图,去工厂督工,洽谈资金,核对账目,关心一下母亲的身体,给下人们发薪水…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装发条的机器,一遍遍不断告诫着自己,只要不停下来,就不会被那些情绪所裹挟了吧。

我不想,再陷入那深渊沼泽。

空气氤氲了我的双眼,迷雾一片。


10

生活又回归到了常态,昨晚的事情也无人提及。

「小姐,要买些芦荟膏吗?都是我自己做的。」一个年迈的奶奶前面摆着小摊。

「可以治烧伤烫伤的,很管用的。」

「我要一罐谢谢。」

「小姐,多了,不要这么多的。」奶奶摆摆手,想退钱。

「没关系奶奶,你收着吧。」

我看着手里的芦荟膏,不知不觉走到了江府门口才恍惚回过神来。

我本来是去集市的金属铺上看材料的,看完了之后,我买了一盒芦荟膏。

我为什么要买芦荟膏?

一是照顾老人家的生意,二是想起来前几天江淮的手烫伤了。

然后,一路走到了江府门口。

我想是累昏头了吧。

正巧门口出来了一个女仆,「安小姐?」

「我前几天在贵府落了东西,来找找。」

我咬了咬舌头,好拙劣的理由。

女仆还是把我迎了进去,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

我进了当时的那个房间,取下了自己的耳环放在手心,刚想离开时,却发现江淮倚靠在门框处。

明明没看见他的身影…

「不知道安小姐落了什么在我的房间呢?」

「不必了…」我皱眉反应过来,「等等,你说,这是你的房间?」

「是啊。」

「那这床?」

「也是我睡过的,」江淮走过来,「被子也是我盖过的呢。」

「情急之下,安小姐不会嫌弃吧。」

一下子靠近的距离让我后退了一步。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江某也好帮帮忙。」

「一只耳环罢了,不重要。」

我张开手向他展示,他却拿起来看了看。

「我记得那天安小姐带的不是这个款式吧。」

「你记错了,还给我。」

「哦…」江淮把声音拉得很长,突然伸手撩了撩我耳边的碎发。

「好像少了一只呢。」

他把耳环替我戴上,近在咫尺。

「够了。」我推开了他。

「不好意思,真是冒犯了。」

他脸上没有任何歉意,反倒是只是笑着继续说,「安小姐要是想来就来,我江府的大门随时敞开。」

我抿了抿唇,把手里的芦荟膏送了出去。

「顺手买的,给你们家下人用吧。」

「可以敷烫伤,不会留疤。」

「嗯…」江淮接过来把玩了一下,「那我先替下人们谢过安小姐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我没有回头,摸了摸耳垂,烧得厉害。

又乱了分寸,我暗自懊悔着。



11

那天之后,江淮没有再来工厂了,我们也没再见过面。

老实说,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见面的理由。

直到我收到了校庆的邀请函。

平城高中是民国初中央政府建立的,虽然建校历史不长,但很有底蕴。

而我和江淮,是第一批毕业生。

我作为优秀毕业生,应邀参加校庆。

时间来到了校庆当天,我搭了件米色连袖衬衫和皮质半身裙,临走前觉得冷,又披了一件流苏坎肩。

到校门时,江淮正在和老校长侃侃而谈。

「安想来了?快过来。」老校长年纪大了,但依旧精气神十足,热情地招手。

「你两都是第一届的优秀毕业生,这次请你们回来看看,跟孩子们交流交流。」

校庆典礼上,我们发言致辞完后,年轻学生们蜂拥而上,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滔滔不绝地问问题。

待人少后,我注意到角落的石阶坐着一个女孩,红着眼眶,看上去情绪低落。

我走上前去蹲下来,轻拍了她的肩,放低声音问,「你怎么了?」

女孩又喜又惊,支支吾吾道,「刚刚的射击课上,我是倒数第一…」

「他们说,女生天生就不是射击的料…」

我笑着安慰,「你不用听他们的话,每个人总归会有些不擅长的和擅长的,没有什么是女生天生就不能做的…」

「你要相信自己,说不定你只是没学会射击的一些技巧…」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笑声,「同学,这话可不对,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就是当年的射击第一。」

戏谑的声音话锋一转,「但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什么意思?」

我转身看着正抱拳的江淮。

「字面意思。」

我眉头轻挑,「比比?」

射击场上人头攒动,都想见识一下当年两位优秀生的风采。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靶子,熟悉的对手。

江淮已经上好膛了,我还在慢悠悠的装子弹

「你先吧。」我友好地谦让着。

「女士优先…」

枪响结束,此起彼伏的惊叹响起。

「十环!」

「太厉害了吧!」

我拾起掉落的子弹壳,「那现在,到你了。」

江淮举起枪,中了九环。

「老规矩,三局两胜?」

回应他的是又一声枪响。

「你还真是不客气呢。」

「射击场上,可不讲客气。」

我依旧稳打十环,可江淮却偏了向,八环。

「心浮气躁。」

我把枪放在台子上,说出来的那刻却恍惚了。

一瞬之间,仿佛周围的场景变了又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