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从头甜到尾的青梅竹马文,喜欢平平淡淡不狗血,一直甜的?

发布时间:
2024-09-05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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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短篇小甜文】

徐淮阳最近很烦恼,他应该怎么在保持高冷的前提下,不动声色地勾引到言抑姐姐呢?

《欲扬先抑》

徐淮阳已经在我这里蹲了三天了。

我在里面打论文,他就坐在我房间门口的地板上,一件白色的oversize卫衣,他把帽子一戴,遮着眼睛,垂着头,偶尔敲几下地板吸引我注意力。

我妈在厨房做好午饭,就喊他:“淮阳啊,喊你言抑姐吃饭啊……”

徐淮阳这时候才会腾的起来,然后戴着帽子走到我面前,一双冷冷淡淡的眼睛,配上很不耐烦的嗓音:“吃饭。”

没礼貌,我好声好气问他:“要喊我什么?”

徐淮阳皱眉:“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继续写论文:“哦,先不说你是十九还是二十,两岁的小朋友才坐地上耍赖呢。”

徐淮阳白了我一眼,看到我望过来,立马躲开我的眼神,佯装镇定:“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去!”

我停止敲击键盘,很认真的告诉他:“徐淮阳,我不可能和你去同学聚会,尤其不可能以你女朋友的名义出席。”

徐淮阳瞪着我,很凶:“我有很多人追。”

我颔首:“我知道。”

徐淮阳站了一会儿,见我不理他,还在打字,直接双手插兜,走到外面,对我妈来了一句:“干妈!言抑姐说她今晚和我一起去吃饭!”

我妈当即跳出来:“好的呀!”

我反驳:“徐淮阳!我今晚还有论文要赶!”

徐淮阳垂眸,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做给我妈看,故意欲言又止:“我磨了你三天......你好不容易答应......”

我:“......”前面我承认,后面是什么鬼!

我妈很生气:“言抑!你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我看着徐淮阳,深吸口气:“妈,那是阳阳的同学聚会,我一个二十五岁的研究生混在十八九岁的小朋友里面,合适吗?!”

徐淮阳接茬:“大家四舍五入都是二十多,你别看不起我们!”

我企图据理力争:“这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我去了你不尴尬吗?好家伙,别人身边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算你四舍五入,我也是奔三的老姐姐,不是,徐淮阳,你脑子里面是浆糊吗?带我去,你还要不要找女朋友了!”

徐淮阳没理我,委委屈屈地看着我妈:“干妈,我不想在大学谈恋爱,但是死缠烂打的人太多了,我只能求姐姐帮帮忙假扮女朋友,但她也不肯帮我。”

我别过脸,不敢看,徐淮阳撒娇,画面太美。

我妈拍案决定:“姐姐肯定帮我们阳阳的!言抑,你敢不去!”

我:“......”真不知道谁是你亲崽。

1

当天下午三点,我就被他拉出去了。

太阳很毒,我穿着粉色卫衣,搭了一条浅蓝色背带裤,外面套了件防晒衣。

这是徐淮阳选的,他递过来的时候,只说了两个字:“减龄。”

可想而知,我有多想抽他大嘴巴子。

徐淮阳把摩托车拿出来的时候,我愣了愣,问他:“你确定会骑?”

徐淮阳扫了我一眼,把安全帽一戴,潇洒的坐上去,然后望着我。

我尝试着和叛逆的小孩沟通:“徐淮阳,你能不能对我多说两个字?你这样冷淡,到时候见了你同学,谁信我是你女朋友?”

徐淮阳把另一个帽子递过来,开金口:“我信。”

我:“......”还真是多两个字。

我接过来,坐上去,徐淮阳捣鼓了半天,没发动起来,车好像熄火了……

我沉吟了一会儿,对着面红耳赤的他,灵魂提问:“淮阳,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把车开过来的?”

徐淮阳把头盔一摘,狠狠的塞到我怀里,下车,不回话。

我伸手,无奈:“钥匙?”

徐淮阳递过来。

“油加满了吗?”

“嗯。”

“坐后面。”

“我不!”

徐淮阳僵持着,就是不肯坐我后面。

我无奈,摘下头盔,有些烦躁:“你别逼我发火!徐淮阳!”

男孩梗着脖子,反抗:“我们可以打车!”

我看了眼摩托,心痒痒,拒绝:“你打车,我开,行吗?”

徐淮阳不吭声。

我威胁他:“两个选择,第一你坐后面,第二你自己打车去。”

徐淮阳抢过我手里的头盔,默默戴上,坐好。

我顺口道了一句:“搂腰!”

徐淮阳没动。

声音太小了?我皱眉,大了些音量:“搂腰啊。”

徐淮阳不情愿的搂上来。

我嗤他:“这都不敢,还女朋友,直接说我是你姐不行吗?”

徐淮阳一把勒住我的腰,把我紧紧箍住,上不来气,我脑子里顿时产生一个念头:

我当年不该怂恿他学跆拳道。

妈的,腰疼,心梗,喘不过气。

我打了一巴掌他的爪子:“你想勒死我,然后独自赡养我妈?”

徐淮阳松手,嘟囔:“事儿精!”

我气笑了:“妈的!老娘不去了!”

徐淮阳又搂回来,十指交扣,把我圈在怀里,安分了。

2

我把车发动,直接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好久没开车了,舒服!

我特地带着徐淮阳绕远路,然后红绿灯的时候被小孩掐了一把。

“徐淮阳?掐我干嘛?”

他闷闷的开口:“有点快了,你不要绕远路,我感觉头晕。”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倒有点小时候的感觉了,我心软了,把车停到附近,帮他把头盔拿下来,小孩头发凌乱,还被闷的湿了几缕。

我有点心疼:“你怎么不舒服也不说?”

“你高兴。”他慢悠悠的理了理衣服,眼里干干净净。

“你要说出来,阳阳。”我苦口婆心的劝他,“我和干妈一直都是你的亲人。”

徐淮阳没接茬,看着远处的商场,道:“走吧,我没事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不是很舒服,徐淮阳总是不喜欢和我好好说话,他和我妈随意撒娇,就是对我客气疏离。

“徐淮阳,”我喊他的名字,他听到了,直接转身走了,没理我。

我想不明白,怎么就要和他假扮男女朋友。这种榆木脑袋的孩子真有人追吗?

我没跟上,心里有些烦。

徐淮阳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到我,站在路边,不动了。

说迟那快,旁边一辆小电驴擦了过去,我被吓的心里一紧,冲过去把人带到马路牙子上,骂:“徐淮阳!什么毛病!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正常一点好吗?!”

他朝我伸手:“那你拉着我不就好了?”

我愣了愣,徐淮阳对我笑了笑,小虎牙白的一晃一晃的,梨涡也乖的很,我把手递过去。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男声:“淮阳!”

徐淮阳面上如沐春风,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那人面前,极其开朗的回应:“巧啊,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言抑。”

前后反差之大,我没回神。

徐淮阳低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眼睛:“言言,这是我同学,周迁。”

我愣住,徐淮阳朝我笑:“言言?”

我回神,打完招呼,觉得徐淮阳不该学设计,这玩意儿应该去学表演,就这个演戏水平,我直接给他颁奥斯卡小金人。

等周迁先走了,徐淮阳又恢复冷淡。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拉你手的?那个角度,正好是我飞奔过来拉你的时候,还真是算计好了?”我皱眉,开始推测。

徐淮阳老老实实开口:“没有,我算好了电动车,没算到周迁。”

这他妈让我怎么说?

“手呢?”我没好气的问,“牵手是因为周迁吗?”

徐淮阳握着我的手,瞥了眼,开始直男发言:“手吗?那个你手好糙,涂护手霜了吗?”

我:“......”你大爷的护手霜,你才糙!你全家都糙!不对,我也是他全家......妈的!

我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徐淮阳!”

他继续补刀:“别生气,到商场里,我给你买。”

3

护手霜真的买了,但是没给我。

可能是我一个老女人不配拥有他徐少爷的偏爱吧……

到了包厢里,他开始拆护手霜的袋子。

我觉得很尴尬,这不是正常人能干的出的事情,我虽然知道徐淮阳有时候脑筋有点不对,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不识时务。

“淮阳?”我悄悄拉他衣角,“打招呼啊?”

徐淮阳边拆包装,边抬头,看了眼众人,笑笑,又低头拆包装。

我想打人,但是忍住了。

徐淮阳挤出一点护手霜,周围聚拢过几个年轻人,开始打招呼。

徐淮阳笑着回应,然后把一坨护手霜,啪叽一下,像甩鸟屎一样,吨的按到我手上。

我就?????

当着很多祖国未来小花朵的面,言阿姨说不出骂人的话。

徐淮阳给我抹开护手霜,慢慢地道:“我学美术,手糙没办法,你搞文科的,时间充裕,应该对自己上上心,嗯?”

那双眼睛干干净净,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宠溺,周围的人瞬间明白了他秀恩爱的意思。

我迟疑着,嗯了一声,不露痕迹的把手抽回来,徐淮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闹了,毕竟我这么大年纪,看这个护手霜的梗,真的只会起鸡皮疙瘩。

徐淮阳没继续揩我的油,开始规规矩矩地给我介绍同学。

周迁先过来,伸手道:“言抑,又见面了!”

徐淮阳皱了皱眉,我赶紧回握,却被徐淮阳拦住:“言言手上抹了护手霜,不方便。”

我把手缩回去,周围几个男生也缩回了手。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是不是我跟不上时代了,护手霜还能这么玩儿?

我看着徐淮阳,他站在那里,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感情。

入了座,他给我夹菜,我趁机问:“你故意的?护手霜来替我挡社交?”

徐淮阳慢吞吞的嚼着小鱼干,咽下去,然后低低地回我:“你从小就不习惯人多发言,你大一领唱的时候......”

我一筷子黄瓜塞到他嘴里:“闭嘴!”

那一年我太紧张,全校汇演,我唱跑调了。

徐淮阳嚼了几下,又想开口,被我瞪了眼,他咽下去,慢慢的回我:“我不喜欢黄瓜,你换小鱼干塞我嘴里行吗?”

我:“......”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陪笑夹了一筷子小鱼干,试图放他碗里。

结果,徐淮阳来了句:“啊——”

4

各位,言阿姨夹着小鱼干的手颤动了,我看着徐淮阳张着嘴,宛如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心里可耻的感受到了萌点。

是的,萌点。

徐淮阳很少和我这么亲近了,自从他上了高中开始,他就离我越来越远,可能是因为我比他年长几岁的缘故。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慨,徐淮阳很懂事,不怎么惹祸。

最出格的也不过是因为我大一唱歌跑调的那次,被几个碎嘴的姑娘嚼舌根,说我如果不是领唱,我们班绝对第一,徐淮阳当即把人打了一顿。

在他的脑回路里,似乎存在着天生的护短反射,没什么“男人不能动手打女人”的宗旨底线。

那个姑娘被他推倒在地,看着他凶狠的眼神,直接就哭了。

幸好我在,拉着架,没闹出伤来,也没惹来辅导员。

事后我都不敢想,要是我不在,这个初一就一米七三的小屁孩还能干出什么出格的蠢事。

那是徐淮阳第一次来我大学看演出,我的出糗,还有指责他动手的那几句话,直接刺激到了他初初形成的自尊心,也就是那段时间开始,徐淮阳不再理我,我也不是很乐意再去惯着他,哄着他。

徐淮阳真的是特别记仇的一孩子。

所以,投喂小鱼干这样亲近的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太久远了。

我把鱼往他嘴里一放,徐淮阳嚼嚼嚼,然后咽下去,看着我,温柔一笑,懒懒的,像只酣足的猫,乖乖的道:“谢谢言言。”

我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赶紧笑笑掩饰过去,结果桌上一个女孩子开口了,隐晦的问我年纪:“徐淮阳,我怎么没在学校见过言抑呀?”

女孩子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审视,看的我很不舒服,像查户口一样,没必要吧,妹妹。

言阿姨觉得,她大概率是喜欢我们家淮阳。

徐淮阳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出奇毒辣,半点不提我年纪,直接讽刺:“言言干嘛要让你见,她又不是博物馆展品。”

我怕他得罪人,当即在桌下踹了他一脚,徐淮阳皱眉,宽和的道:“言言,别踢我。”

我:“......”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这里,我存了坏心,干脆讪笑着开口:“没事的,我二十六......”

我故意往大里说了一岁,结果徐淮阳撂下筷子,和我理论:“你是小生日,虚晃二十五,实足年龄二十三。”

确实,我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问他:“你不是二十?淮阳啊,我们差六岁呢。你到底几岁?”

我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有点懵的模样,徐淮阳夹了一筷子鲈鱼给我,咬牙切齿:“吃点鱼肉,补补脑子。”

我没反驳,端着碗要接过来,

徐淮阳直接一个急转弯,把鱼肉放到自己勺子里,边剔鱼刺,边悠悠的道:“忘记挑刺了。”

这一句话,把对面的女孩子气的不行,我觉得有点过了,那姑娘脸都气红了,我看的也心虚,毕竟我不是徐淮阳的正牌女友。

徐淮阳把鱼肉送过来,只在我耳边讲了一句话:“不要挑刺,不要拆弟弟的台,嗯?”

我点头,揉了揉耳朵,小屁孩吃个饭还玩双关,鸡贼。

徐淮阳又恢复了那幅笑吟吟的模样,老精分玩家了,但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弟弟啊,我不宠着,还等着别人欺负吗?

别说女朋友了,他真想求我,我也招架不住,就是求我扮他妈,让我化化妆,我说不定都能妥协。

言阿姨这就想通了,干脆好事做到底,演就完了,礼尚往来,给他夹了一块鸡翅。

徐淮阳一愣,嘴角上扬,故意动作很夸张的吃了,旁边几个男的开始窃窃私语,周迁带头起哄:“不合适啊!大家吃桌头菜,这俩人还在这里卿卿我我,搞得我们这帮单身狗很尴尬啊!”

众人附和:“就是啊!徐淮阳!做人不地道!”

我笑意不达眼底,其实也很尴尬,桌头上这么多弟弟妹妹,真的很难融入。

徐淮阳拿纸巾擦了擦嘴,朗声道:“忍着,我女朋友难得来看我。”

周迁愤愤点头:“行!等你女朋友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徐淮阳看着我,认真地道了一句:“你会走吗?”

我怔住:“嗯?”

徐淮阳摸了摸我的头,自动理解:“哦,不会呀,也是,我们家言言这么呆,能走到哪里去?”

周迁啧了一声:“你们又不是同校!”

徐淮阳喝了口可乐,看似很随意的道:“可我们见过家长了,这就不可能分!”

5

见家长这种东西,说错也没错,说对也不合适。

就徐淮阳是我妈干儿子这种事情,我很难讲清楚。

更何况我始终牢记自己是来扮演他女朋友的!

于是,我端庄大方、得体无比的回了一句:“嗯。”

徐淮阳看了我一眼,然后我手机就响了。

顶着一桌人的目光,再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导师”二字,我果断选择了后者,然后抱歉的看了眼淮阳,道了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出门了。

这一个电话,我还挺提心吊胆的。

一方面,我请的是事假,回来是为了借一些本地文献,而且只请了五天,今天是第四天;另一方面,我手头上的论文是明天晚上截止。

“言抑吗?”导师那浑厚的老烟嗓一出来,我的皮就绷紧了。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导师笑笑:“没事,系里推本科那的班主任助理,我把你名字报上去了,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来打电话知会一声,你应该可以胜任吧?”

我赶紧应声:“可以的可以的,辛苦老师,我手机开静音了,不好意思,明天我就回来了。”

“那到校细谈,你先忙。”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

我挂了电话,松了口气,再进去,徐淮阳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了。周迁还在活跃气氛,这才稍好些。

我坐立不安的熬到一顿饭吃完,晚上九点才散了,徐淮阳先去打车,说晚上骑车不安全,死活不肯坐后面,我想到他之前来的时候还头晕,也没勉强他。

到了出租车上,气氛不太美妙,我就开口问他八卦:“淮阳啊,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

徐淮阳转头,脸上很淡漠,好像很看不起我,语气里带着随意:“我说了,我有很多人追!”

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朝后一仰,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说:“我要不给你讲讲她们的事情?”

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昏暗的街景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大字“论文”,顿时心里一梗,立即摆手:“听不动了,淮阳,我今晚要通宵了。”

徐淮阳垂下眼睫,冷笑:“你心里就只有你自己的事情。”

我回头,讨好一笑,辩解道:“学生最主要的事情,那当然是学习。”

徐淮阳别过头,不再理我。

我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有点无奈:“别生气啊,我不是陪你来吃饭了吗?”

徐淮阳朝旁边挪,坐在边边上,和我赌气。

好烦......哄不好了。

我叹了口气:“那你和我说说,我现在想知道了,有多少妹妹喜欢你?”

徐淮阳终于正眼看我了,哼了一声:“突然不想说了。”

我:“......”小屁孩,言阿姨的拳头,硬了!

老阿姨怎么可能认输!

于是我当即回他:“你知道论文拖延,导师生气会怎么样吗?你知道自律的人突然打乱计划有多可怕吗?你知道身边人都在赶论文你在玩的愧疚感吗?徐淮阳!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只关心你自己!”

听完,徐淮阳神色自若,唇角微勾,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淡淡开口:“干妈要是知道你欺负我,那可就有意思了。”

我当即坐过去,不露声色地揪住他的耳朵,冷笑:“你敢!”

徐淮阳以牙还牙,低低的跟我咬耳朵,语气凶巴巴的:“我怎么不敢?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只关心我自己。”

妈的,活学活用,死孩子!

6

我懒得和他辩解,干脆绕开话题,卖惨道:“别和我贫嘴,明天我就得回学校了,票都买好了,回去又是一堆事儿。”

徐淮阳侧过头看我:“怎么了?不就一个论文吗?”

我叹息道:“系里推班主任助理呢,我估计以后还得和本科生打交道。”

徐淮阳哦了一声,问我:“你们本科,男少女多吧?”

我皱眉,打量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淮阳握拳咳嗽一声:“了解一下重点大学的生源情况。”

我嗤了一声:“一半一半吧,没这么夸张。”

徐淮阳皱眉,问:“你能不去吗?”

我白他一眼,反问:“你觉得上学累,你能不去吗?”

徐淮阳眉头紧锁,没理我。

等到了家,他站在我家门口,问我:“你觉得我是不是很蠢?能力不够,没有和你在一个大学,你周围的人都那么优秀。”

我看着他垂着眼睫,站在那里,很忧郁的模样,心里一酸,温声安慰他:“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可以不优秀,不出彩,但是你要是你自己,如果你过得快乐,那就是好的。如果学美术,确实让你觉得快乐,那你就走下去,至于未来,谁说得准呢?”

徐淮阳笑笑,看着侧面的门把手,低低的问我:“如果你能让我快乐,你会怎么样?”

我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徐淮阳勾唇一笑,抱了抱我,然后道:“我和你说,我们本科生就讨厌你们这种研究生,一把年纪了,还要和我们套近乎,尤其是本科男生,就讨厌研究生老阿姨,你离他们远点知道吗?”

我被他弄得无语了,艰难的开口:“徐淮阳,你盼我点好行吗?”

徐淮阳很严肃的道:“我警告你,我绝对不叫同龄人姐夫!”

我无奈的回他:“我是去干活,不是去相亲的,弟弟。”

徐淮阳哼了一声,板着臭脸直接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人说再见。

就真的很烦,怎么有这种别扭的小屁孩。

我看着他走远了,然后把门关上,开始赶论文。

凌晨三点,写完初稿,我收拾好东西,定了闹钟,打算眯一会儿,但八点的动车,我还得早起赶车。

我一忙起来就真的什么都忘了,所有事情结束了,我才发现都过去了半个月了。

徐淮阳好像一直没给我发过信息哎,啧,算了,我也不想热脸贴他冷屁股。

我伸了个懒腰,啊,我终于拥有了久违的闲暇!太感人了!

就在我快乐的时候,徐淮阳给我发消息了:“我在你学校门口。”

我震惊的看了一眼日历,这才周三啊,也不是节假日,徐淮阳别给我逃课了!

我抓起手机钥匙直接跑到校门口,徐淮阳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周围几个小姑娘在窃窃私语,我弟弟性格虽然别扭了点,但是脸确实是不错的。

我与有荣焉的走过去,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拍了拍他皱巴巴的外套,对他冷笑:“徐淮阳,给你老姐姐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简明扼要:“请假了。”

我顿住,疑惑:“请什么假?”

徐淮阳很随意的道:“我说我爸死了。”

我愣住,当即怒道:“徐淮阳!”

他随意的站着,嘟囔:“我就知道你会生气,请都请了,下次我说他诈尸好了。”

我深吸口气,没有和他纠缠,把那件外套整理了一下,问:“怎么皱成这样,你自己不会熨一下吗?”

徐淮阳站直了些,方便我整理,语气里带着笑意:“我不会。”

我白了他一眼,后者继续问我:“你们本科那里有没有帅小伙?”

我舔了舔嘴唇,一个巴掌打到他头上:“徐淮阳!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徐淮阳闭嘴了,躲开我的攻击,直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淡淡道:“我这不是怕你老牛吃嫩草吗?”

我把他推开,烦躁的很:“滚啊!”

徐淮阳眼里晃过一丝嘲讽:“老阿姨,再不谈对象,谁要你?也就我不嫌弃!还会来看看你!”

我踮脚揪住他的耳朵,恼羞成怒:“徐淮阳!你再喊老阿姨试试!头都给你拧掉!”

徐淮阳站住了,低头,凑到我面前,薄荷香的热气,吐息在我脸上,他声音低沉:“那言言,言言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一下子被击中,手触电般松开,赶紧四下看了几眼,骂他:“徐淮阳!这么多人,你少恶心我!”

他朝我做了个鬼脸,大声喊我名字:“言抑!”

我被吓得一激灵,捂住他的嘴:“干嘛!你小声点!”

他呜呜喳喳的说了几个字,我手上被他的气息弄的发痒,当即松了手。

徐淮阳站在那里,很认真的对我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7

“我想你了。”

这一句话,很认真,也很煽情,我本来准备好的责备一瞬间消失殆尽,顿在原地,说不出话。

徐淮阳走近了一点,和我凑的很近,神色有点委屈,我一下子觉得是我错了,小孩子逃课一次,也无伤大雅......吧?而且是来看我,我再骂他,怎么都感觉自己不是人。

我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缓和了口气:“现在周三,你请了多久假?你能不能保证课业都不落下?”

徐淮阳点头,很乖:“周日我就回去了。”

我深吸口气,妥协:“最后一次,知道吗?”

徐淮阳笑了笑,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很快又收敛起来,然后朝后努嘴,使唤我:“帮我拿行李箱!”

我心里残存的姐弟情瞬间掉到没有,冷冷开口:“自己拿,我帮你订酒店办入住。”

徐淮阳瞪了我一眼,自己拎着行李箱就往校外走。

我直接无语,怎么变脸这么快!

我把人拉住,威胁他:“你一个人走哪去?人生地不熟的,你再这样,我直接买票送你回去!”

徐淮阳皱眉,梗着脖子,就是不看我。

我双手压着他的脸颊肉,把他脸掰正,很严肃的道:“听话点,好不好?”

徐淮阳没说话,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我手上瞬间发烫。

我把手缩回来,看着他,忍住不笑出声:“不是吧?这就害羞了?那被女生追的时候,我们淮阳岂不是脸红的更厉害?”

徐淮阳皱着眉头,左手直接捏着我的面颊肉,凶的要死,来了一句:“我没有!她们都丑!都丑!”

我打掉他的爪子,一下子没了开玩笑的意思,警告他:“不许这样说女孩子,知道吗?人家追你是人家的自由,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不要对她们进行人身攻击,也不要吊着别人,这世上没有丑女孩,你要是再口无遮拦,我真的生气了。”

徐淮阳哦了一声,没反驳。

我补了一句:“我弟弟不能当普信男知道吗?”

徐淮阳点头,开口:“那我听你的话,可以住你宿舍吗?”

我微笑,很温柔的开口:“做梦。”

徐淮阳收了刚刚乖巧的模样,冷冷的看着我:“我本来就经常做噩梦的。”

“弟弟,你二十岁了。”

“十八,我小生日。”

我直接无语,拎过他的行李箱就朝附近的快捷酒店去,撂下一句:“那徐淮阳,你已经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你要学会克服恐惧。”

徐淮阳跟着我,很不屑:“我不要!”

我拿他没办法,确实,徐淮阳很容易做噩梦,这是真的,因为小时候一直被迫看恐怖片的原因,他做噩梦的频率是很高的,睡眠质量也一向不是很好,我到底还是心软了,看了看时间,才中午,就问:“你睡午觉吗?”

徐淮阳皱眉,不是很愿意的模样:“我想去......”

我打断他:“你睡午觉,我在你房里把资料整理了,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吃饭。”

徐淮阳重复:“我睡觉,你在旁边?”

我点头。

徐淮阳继续道:“我可以睡一下午吗?”

我冷笑:“那你别吃饭了,直接睡到明天算了......”

徐淮阳闭嘴了。

办好入住,我把人带到房间,就打开手机文档开始整理参考文献,徐淮阳自己乖乖的整理衣服,洗了个澡出来,就准备睡了。

我抽空抬眼,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手机,起身:“吹头发。”

他拒绝:“热。”

我坐下:“感冒了,我不管你。”

徐淮阳站了一会儿,我继续忙我的事情,过了没多久,卫生间传来吹风机的呜呜声。

大概五分钟,人出来了,躺到床上,开口:“言抑,我.......”

我头都没抬,直接打断他:“我不会陪你睡觉的。”

徐淮阳故意动静很大的翻了个身,过了会儿,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走过去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是干的。

我继续整理我的资料,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一个小时,徐淮阳的状态就不对了,他开始缩成一团,被子蒙着头,喘不上气,不停的蹬被子,发颤。

我赶紧过去,把被子掀开,抱住他,喊醒他:“徐淮阳!醒醒!”

他开始咳嗽,闷闷的,眼泪也落下来,最后被我掐醒了。

时隔九年,我再一次看到了十岁的徐淮阳,那个独自看鬼片看到哭却还是继续看的小男孩。

这让我觉得,他之前说的那句“我早就好了”变得虚假,甚至于让我揪心。

徐淮阳平稳下情绪,笑了笑,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很自然的道:“哎,言抑,我梦到你吃独食了,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份?”

我看着他,笑不出来:“继续编。”

徐淮阳还是笑着:“我没编......”

“你还是会这样梦魇,你干什么说你好了。”我有点心疼,语气也急了。

徐淮阳慢慢从我怀里起来,坐正,看着正前方,思考了会儿,很认真的告诉我:“言抑,很多事情,是不能告诉你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这是我的事情。我有很多事情可以让你心软,唯独不能拿这件事情烦你,这是我的底线,言抑。”

他侧过身,望着我,很稳重,也很温柔,他低声重复着:“这是我的底线。”

我没有接茬,我开始知道,我的弟弟,不是玩笑无度的人,他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要独立解决的事情。

他学会了不和任何人示弱,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但对我来说,是疏远。

8

我起身,有些无措,木楞的道:“你收拾收拾,差不多四点,我带你去附近转转。”

徐淮阳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刚刚的话,惹你不开心了吗?”

我低头看他,后者眼里全是忧虑,我安慰道:“没有,我就是心疼你。”

徐淮阳猛然起身,握紧我的手,一把把我捞到他怀里,我整个人跌坐到他大腿上,人都傻了。

他的声线低沉中带着沙哑,最后冒出来一句:“言抑,我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我没忍住酸了鼻子,回抱住他的脖子:“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淮阳,我一直在。”

他把脸埋在我肩膀上,眼泪温热,打湿了我的衬衣,我慢慢的帮他理头发,心里的情愫有些异样,心跳很快,我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快三十岁的人了,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吗?我不傻,我清楚,把徐淮阳换成别人,我一不是这样尽心尽力的人,二没有这么好的脾气,总之都没这么多心思管别人的事情。

徐淮阳缓过神,闷闷的在我肩膀上发声,热气氤氲在我脖子那里,有些痒,他说:“我已经二十岁了,言抑,我什么时候才能照顾你?”

“我有手有脚,又饿不死,”我失笑,有些感动,“你做什么要照顾我?”

徐淮阳反问我:“我为什么不照顾你?我就你一个姐姐。”

我一怔,心里有点酸,但是依旧回他:“不是的,你还会有其他的亲人,你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姑娘,然后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之后,还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后代,你会特别好的,徐淮阳,我保证。”

我保证你会过的很好,但是那个人,我不保证是我,我和徐淮阳,毕竟年纪上差的有点多了,还是会有点疑虑的,我能看出来徐淮阳很依赖我,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对我忽冷忽热是不是喜欢我。

他眼里透出一些呆滞,喃喃自语:“还能有......血脉相连的后代?”

我点头,

徐淮阳突然盯着我看了很久,几乎把我看得后背发毛,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不看不要紧,一看全是未接来电。

我借着这个由头躲过了目前脑筋不太正常的徐淮阳,赶紧回电话过去。

是我负责的本科班的班主任打来的。

我有点担心:“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的声音气得发抖:“小言啊,你年轻,你去和我们班那个染头发的孩子沟通沟通,气死我了,他简直是!”

老教授气得不行,狠狠的撂下四个字:“冥顽不灵!”

染......染头发?

我看了眼身后一头黑毛的淮阳弟弟,心里突然欣慰的很,于是赶紧应声:“好好好,我去说,您先别生气。”

挂了电话,我才反应过来,染头发,都大学了,不能染吗?

徐淮阳穿好外套走过来,打了个哈欠,问我:“你又有什么事?”

我晃了晃手机:“我要回去处理班级风气,你怎么说?”

徐淮阳皱眉:“你答应了要陪我的!”

教授把人名发给我,我就对着班群,把那个染头发少年找了出来,申请了好友,然后回应淮阳:“那我试试线上沟通?班里有个同学染头发,把班主任气到了,我得去帮忙沟通。”

徐淮阳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撩起一小撮,有点傻气的问我:“他把这玩意染成绿的了?”

我噗嗤一笑,这时候收到教授的照片,徐淮阳凑过来看——

照片里一个小孩顶着一个鸡窝头的红色杀马特,刘海遮着眼睛,确实,有点吓人。

徐淮阳这时候突然开口:“我放心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放心什么?”

徐淮阳看了我一眼,再低头就看到:刚通过验证的杀马特男孩发来一条“嗨,班助姐姐!”

他剜了我一个眼刀:“你还真好人缘,班助姐姐,怎么不叫你班助阿姨?”

我皱眉:“徐淮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徐淮阳安分了,像个鹌鹑一样,双手插兜,有点怂。

我这才打字发过去:“听说你染头了?”

就这么一句话,对面直接发来十几张照片,都是不同角度的杀马特,还有句:“帅不?”

我沉默了,徐淮阳在一片寂静中开口:“言抑,这是不是你说的普信男?”

我:“......”好家伙,我说的话,有用的不记,没用的记得起劲。

9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徐淮阳盯着我看了很久,问:“烫头发很严重吗?”

我摇头,很为难的道:“也不是,就是伤脑筋,我要花很多心思去劝他染回来,再加上班主任都看不过去,那这种造型必然是影响学校形象的,我也不能说当瞎子。”

徐淮阳思索了一会儿,极其善解人意的道:“你回去沟通吧,我自己转转就行。”

我看着他,有些愧疚:“明天周四我也满课,只能周五来陪你了,你自己玩儿好吗?钱我转给你。”

徐淮阳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道:“不用你的钱,我自己有生活费。”

“你那两千不到能顶什么事?更何况一张车票都要大几百。”我笑着说出来,突然顿住了,来回车票大几百,徐淮阳还剩下多少?月初一顿聚餐,AA也不少了,现在又是月中,他留的钱,撑死都过不了四位数。

我心里猛地一抽,问他:“你还有多少生活费?”

徐淮阳一愣,搪塞我:“五百不到点。”

我帮他算了,就算五百块两个礼拜,一周二百五,一天五十都没有,徐淮阳怎么都活不到月底,我有点生气:“徐淮阳!你下半个月不过了是吗?”

他低着头沉默。

我气的要命:“你自己反思!最近的饭我给你定,外卖送到酒店,周五再和你算账!”

徐淮阳抬头,很生气的回我:“我不要你的钱!”

我深吸口气,平稳语气:“那你要饿死?”

他坐到床边,沉默,我走过去,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劝他:“淮阳,你不能一点规划都没有啊,你这样大手大脚,想一出是一出,怎么能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他很生气,凶巴巴的反驳我:“你只知道让我好好学习!可是我想你了啊!我不过来,你也不找我!我过来了,你还要说我!”

我愣住,徐淮阳低声开口:“我饿死都要爬过来看你一眼,你就这样对我。”

一句话,我心都碎了,哪里还舍得骂他,只能哄:“别饿死都爬来看我了,我帮你订餐,好吗?我保证,顿顿都是你爱吃的,我也不给你钱了,就给你订半个月饭好不好?”

徐淮阳扭着脑袋不看我,也没拒绝,就只是干巴巴的道:“你走吧。”

我笑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感不错,然后继续哄他:“那晚上给你定一份鳗鱼饭好不好?”

徐淮阳看着我,很严肃:“太贵了。”

我扬起唇角:“花在你身上,我觉得不贵。”

徐淮阳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句:“我感觉我像被富婆养着的男大学生。”

我心里残存的柔软被他弄得瞬间消失,直接一脚踢上去:“你以为男大学生这么容易被养?你不拿出点什么交换,富婆会要你?”

徐淮阳眼睛胶在我身上,有点冷清,但是却很坚定:“富婆是你,那就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命都是你的。”

我被他一句话弄得有点懵,慌张之下,拿起手机钥匙,撂下一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徐淮阳起身,堵住门,把我圈在怀里:“言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刚才讲的都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

我心里砰砰直跳,摇着头,说不出话。

徐淮阳看到我的抗拒,慢慢松开手,很迟钝的解释:“你还不懂......我不想吃鳗鱼饭吗?”

我沉默着,知道这句话就是一个借口,徐淮阳根本不想这么说,但是我也不懂要怎么回应。

“那你想吃什么?”我看着他,有些局促。

徐淮阳手里攥着我的一片衣角,他身上的薄荷香,萦绕在我鼻尖,久久挥散不去。

他哑着嗓子开口:“你为什么要装不知道呢?”

我眼里泪光晶莹,轻声回他:“你才刚刚成年,淮阳,你才刚刚成年,你还没踏上社会,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你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吗?我比你年长,你一声一声姐姐喊我到今天,一声一声干妈喊着我妈,我就算什么都知道,徐淮阳,你怎么保证你......”

我说不下去,闭了眼。

我不是刚刚读研,他却是刚刚成年,我真的不敢赌,

徐淮阳这个长相,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我不是自我贬低,只是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在刚刚成年的学生群体中,在徐淮阳刚刚开窍的年纪里,实在不是最优选。

我不想成为《红楼梦》里给宝玉尝鲜的袭人。

我不能拿青春陪他玩情窦初开,更不能拿这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姐弟情开玩笑,我玩不起,我年纪摆在这里。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小说,我在意徐淮阳,那就注定了我需要畏手畏脚,方方面面都去考量,而不是说他剃头挑子一边热,我就跟着热,然后玩私定终身的戏码,这不是言抑的风格,也不是一个奔三的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徐淮阳抱住我,很平静的开口:“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等,我等你,言抑。你看着我,你只要看着我,总有一天......”

我攥着他的肩膀,忍住不哭出声。

徐淮阳慢慢的安慰我,强调:“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比任何人都适合你。”

我扭过头,握住门把手,避开他的眼神,道:“先走了。”

他嗯了一声,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温柔:“路上注意安全。”

我应声离开,心里突然明朗,我特别希望,徐淮阳是真的想好了,他是很认真的想好了、要和我谈恋爱。

10

我回去就把人找了,然后很认真的谈话,但是效果并不好。

杀马特男孩叫秦康,是个高瘦的小伙子,蛮喜欢特立独行的感觉,别人越觉得不好的事情,他越死命和你杠,就要你认可。

很棘手,我说的嘴巴都干了,半点没劝动,伤害性不大,挫败感极强。

晚上我给徐淮阳订了一份饭,港式茶餐厅的,他喜欢吃虾饺皇,配了一份柠檬茶,特地叮嘱店主做热些,他吃饭慢,胃又不太好。

我面面俱到的准备完,长舒口气,给他发信息:“收到外卖记得告诉我一声。”

徐淮阳回我:“好。”

隔了一个小时,他发我一张照片,光盘了。

周四,我继续找秦康谈话,可是还是不太行,小孩不肯松口。

弄得我心情低落了很久,徐淮阳除了早安午安晚安,也没再说什么有营养的内容。

那天的内心剖白,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疯了,居然会对着徐淮阳,把喜欢他的事情全盘托出。

我还是他姐姐吗?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一直纠结到了周五中午见面前。

我顺手翻了翻他的朋友圈,看到他发了明晃晃的一条动态,图片是我这两天给他定的饭,加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滤镜,配文:“来找女朋友吃软饭了。”

我:“......”还真是大言不惭。

我笑了笑,给他点了个赞,突然就不纠结了。

走到目的地,徐淮阳站在那里,望着远方,侧脸干干净净,像个不谙世俗的孩子,我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他在我身边,那就是最安心的日子。

我喊他:“淮阳。”

徐淮阳循着声音侧过头,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欢喜的喊我:“言抑。”

他问我:“你忙完了吗?”

我摇头,强颜欢笑:“不急,先吃饭吧,今天好好陪你,下午没事了。”

徐淮阳没吱声。

吃饭的时候,他突然语出惊人来了一句:“言抑,你说我打他一顿,他是不是就肯染回来了?”

我一口汤呛住,抽了张纸,咳嗽老半天,脸红的不行,看着一本正经的徐淮阳,深吸口气,道:“你除了动手还会干什么?”

徐淮阳轻轻踢了我一脚,笑的有点坏:“除了动手......还会动脚,是要我手脚并用的打吗?”

我心梗,摆手:“别给我惹事了,你觉得打架斗殴是好事吗?”

徐淮阳嗤一声:“谁叫他惹你不高兴了,我都没这样惹过你。”

“你惹我生气的次数也不少了!”我撑着下巴,假装严肃。

徐淮阳看了我一眼,埋头吃饭,不理我了。

小屁孩,护短就护短,还双标。

我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筷子素菜。

徐淮阳皱眉,把餐盘往我这里推了推,我不说话,筷子点了点他的盘边。

徐淮阳深吸口气,很默契的理解了我的意思,吃了。

他艰难的吞咽完,装作不经意的问我:“你平时看朋友圈吗?”

我眼都不抬,故意道:“不看。”

徐淮阳咳嗽一声,很纠结的开口:“偶尔......可以看看。”

我反问他:“你看朋友圈吗?”

徐淮阳狠狠点头。

我抬了抬下巴,道:“现在再看看。”

徐淮阳一愣,着急忙慌的打开手机,密码输错了三次,他掩饰慌张,故意看了我几眼。

我装作不经意的拿出手机,低头捣鼓几下。

徐淮阳应该是看到了我的点赞,直接把手机给抖在了桌上,啪一声,我都替手机疼,没忍住皱眉,有些无语:“不是吧,至于吗?”

徐淮阳傻兮兮的看着我笑,道:“你答应的真快啊。”

我:“......”

徐淮阳把手机收好,很局促的坐在我对面,清了清嗓子,羞涩的道:“言言,咱们......”

“打住,”我打断他,淡淡开口,“还在观察期,别高兴的太早了。”

徐淮阳一愣:“观察期?”

我点头:“我们差这么多,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就能答应做你女朋友的人吗?”

徐淮阳终于明白过来,看了我一眼,别过脑袋,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开始生闷气。

有点可爱。

11

吃完饭,时间还早。手机突然响了,我笑着接起,却听到了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消息。

我妈在话筒里,很紧张的道:“言言,淮阳在你那里吗?”

我看了眼徐淮阳,表情不变,笑意浅浅,简明扼要的道:“在。”

我妈低声道:“他妈妈过来家里了,说学校找不到人,请假了。”

“来我们家?”我平平静静地开口,眼里依旧带着笑,看着徐淮阳,竭力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徐淮阳喝了口面前的茶水,垂眸,没有打扰我。

我妈嗯了一声:“留住人,让他晚点回来,这个女人来找我借钱呢。”

“她配吗?”我冷冷开口,给徐淮阳面前的茶水倒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多喝水。

徐淮阳乖乖喝水。

我食指轻敲着桌面,听我妈絮絮叨叨的讲,徐淮阳亲妈的大胖儿子怎么借了校园贷,冲了游戏,现在还不上了,孙家急的要命。

啧,真够脸大的。

我收手,放到腿上,握紧拳头,轻声细语说着最恶毒的话:“借屁!”

那死胖子当年砸了我们淮阳多少手办!我一个个给他记着呢!呵,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玩物丧志,欠钱了,还想找我家借!还真是给他们脸了!

我挂了电话,看着徐淮阳就是一句:“你之前喜欢的手办,姐姐给你买了。”

徐淮阳喝着水的手一顿:“哈?”

我轻描淡写地道:“当礼物,谢谢你来看我。”

徐淮阳皱眉,盯着我:“孙旭阳和他妈来了?”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淮阳轻笑一声:“早猜到了,你说手办我就知道了,我都多少年没在你面前提这个了。言抑,别顾及我,该怎么赶怎么赶,又不是我妈,怕什么。”

我静静地坐着,没说话。

徐淮阳的生活费是他爸在给,但是那个爸,和死了也没区别,两个人早离婚了,都各玩各的,孙旭阳是徐淮阳亲妈后来生的儿子,家里宠的很。小时候一直偷徐淮阳的手办玩具,要不是被我发现了,徐淮阳还一直以为家里进耗子了。

真够恶心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想到这件事情就气,徐淮阳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小时候看鬼片把自己吓哭,就是为了吸引吵架的爸爸妈妈,想他们多陪陪自己,结果哭的次数多了,怕的次数多了,就被爸妈嫌弃不像个男孩子。没一个人想到,徐淮阳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

我心里替他难受,说不出话。

徐淮阳坐到我边上,搂着我的肩膀,笑着:“别替我难受,言言,我有你,你笑一个,我给你讲几个秘密,好不好?”

我勉勉强强笑了笑,结果徐淮阳开始挠我痒痒,我直接笑倒在他怀里,

徐淮阳抱着我,轻轻开口,眼里波澜不惊:“小胖子当年跟着我妈,来我家的时候,我和你说,我什么都知道,我的东西被他砸的砸,偷的偷,但是呢,我当时还很依恋我妈,我不能在那个女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对他不好,言抑,可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从他怀里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出安慰的话。

徐淮阳朝我笑,眼里泪光晶莹:“你知道吗?我当年买通了他同桌,把她心爱的小姑娘的文具盒偷了,塞到他课桌里,小胖子被当成了小偷,他拼命解释,就是没人信他,大家都骂他。就像......”

徐淮阳低头笑了笑:“就像当年,我把这些委屈,悄悄和我妈讲,她不信一样。”

我笑不出来。

徐淮阳很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笑吗?那我换一个,咳咳,小胖子当时不是砸我手办吗?我就把他的铅笔掰断了,我和你说,他一直以为有鬼来着。”

我抱着他,突然有点想哭,我问他:“淮阳,你怎么不早点遇到我呢?我可以陪你,可以带你四处玩,你以前遭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徐淮阳把下巴搁在我头发上,轻声安慰我:“言言,够了,你们对我够好了,你也很好,干妈也很好,如果我读书的时候,没有遇到干妈这个班主任,就没有今天的徐淮阳。你们这辈子都是我的恩人。”

我趴在他胸口,闷闷的道:“以后不要看恐怖片了,好不好?你做噩梦,我跟着也难受。”

徐淮阳轻笑一声:“好啊,不看了,以后和你一起看哆啦A梦好不好?”

我抬眼:“蓝胖子?”

徐淮阳点头,宠溺一笑:“嗯,我努力吃胖,做你的蓝胖子。”

我笑出声:“神经!你只要平安快乐就好了。”

徐淮阳理了理我的头发,低声应道:“行啊,首先,你要长命百岁,这才能看着我越来越好。”

他说长命百岁的时候,我心里五味杂陈,嗔他:“你嫌我老?”

徐淮阳侧头憋笑,不看我,过了会儿,道:“女大三,抱金砖,我抱两块,岂不是一生荣华富贵?”

我一怔,徐淮阳继续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到时候,金砖都给你买包、买化妆品,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佯装生气,打了他胸口一记,后者吃痛,按住我的手,故意装柔弱:“疼,给我揉。”

我摸着他的胸肌,觉得这个触感居然有点烫手......

12

徐淮阳亲妈回归,对淮阳的伤害性可想而知,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开玩笑,我为了他连论文都能放下不管,事关小屁孩身心健康发展,我必须帮他把事情解决了。

于是,我谎称周六有小组讨论会,不能陪徐淮阳,自己买了当天往返的车票回去。

徐淮阳他妈,罗艳,坐在我家门口,见了我,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啊呀,这不是言抑么?如今大了大了,长得可真标志啊。”

我颔首,站在不远处,连钥匙都没掏出来。

罗艳讪笑着问我:“怎么站着不动呢?”

我勾唇笑:“这不是怕阿姨进门,招晦气么?”

女人瞬间变了个人,尖着嗓门:“喔唷,小姑娘现在读了研究生是不得了了,怎么,要不是我儿子去看你啊,我会找不到他!徐淮阳他书都不读了,心思都在玩儿上!你们言家作为干亲,怎么也要给个解释吧?”

我淡淡开口:“行啊,我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解释。”

罗艳看了我一眼,见我依旧没有进门的意思,直接大喊:“苏老师啊!你姑娘回来了啊!你开开门啊!”

我忍着怒火,厉声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两个臭钱,还有你们孙家的那个独苗,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女人唯唯诺诺的收了声:“那你定地方。”

我把人领到一家很破的小餐馆里,开了个单独包间。

罗艳看着我,直白的道:“我呢,想着两家认了干亲,有困难互相帮一把,也不是丢人的事情。”

我笑笑,喝了口茶:“咱们三家人还真不说了一家话。”

罗艳脸色很差,我逞了口舌之快,显得很淡定。

本来就是三家啊,罗艳和徐淮阳亲爹离了,现在她上门借钱,这不就是徐家、孙家、言家三家的事情么?

不借是合理,借了是合情,左右都是言家决定,罗燕不过是仗着徐淮阳是自己儿子,这才肆无忌惮的压榨。

我不可能让她得逞,钱,言家一分不会出。

我笑着开口:“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容易玩物丧志啊。”

罗燕应声:“是呀,但是孩子还小,这也没办法,避无可避。”

我抬眉,嗯了一声:“我们淮阳就乖的很,和你们家那个,不一样。”

罗燕一怔,刚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抢白:“孙旭阳欠了多少啊?”

“十万。”罗燕笑不太出来。

我嗤了一声:“你信不信我能让他翻倍的欠?”

罗燕愣住,起身就是啐我:“你一个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啊!”

我头也没抬,喝了口水,沉默。

罗燕还想骂人,我立刻起身,一巴掌扇过去,冷冷开口:“罗燕,记住了,你在躲债,但是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我随时可以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更何况,孙旭阳的基本信息,我都知道,除非你们搬家,否则,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家破人亡。”

罗燕试图压制我,但是毕竟我带着徐淮阳学了这几年防身术,一个中年妇女,我还是打得过的。

我把人按在地上,道:“徐淮阳一姓徐,二是言家的人,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他面前,不管是他学校,还是我家门口,那你的宝贝旭阳,可就要真的被我盯上了,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对他干了什么事情。”

罗燕咬着牙,眼里都是泪,骂我:“言抑!你干什么对孩子下手!那一年旭阳被同学孤立是你做的?”

我笑笑:“才知道啊,对呀,我做的,不就是给班上的小朋友发发零食的事情吗?我能孤立他一次,就能彻底把他名声弄臭,到时候全校都知道,他是个游戏上瘾、充钱丧志的蠢货,哦,对了,这位孙旭阳同学还有个妈妈,死皮赖脸的来苏老师家里借钱,苏老师本来就身体不太好,你还在人家门口蹲她,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问你要精神损失费。罗女士啊,你说说看,一传十十传百,你们旭阳有了这么多黑料,上学都是问题,爹妈不要脸,儿子不懂事,哪个学校要?”

罗燕跪在地上哭了,求我:“谁家没有糟心事,你就不能帮帮忙吗?旭阳比淮阳乖,又听话,你们言家认了徐淮阳,再认个干儿子又不是难事,旭阳肯定比那个娘娘腔懂事啊!”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恨不得把人揍一顿,但是想到她毕竟生了淮阳,还是忍住了,开口:“嘴巴放干净点!淮阳比你那个胖儿子有担当多了!再听见你嘴臭,别怪我不客气,还有,我妈好脾气,只是把你关在门外,我不一样,我能毁了你儿子的前程。下三滥的事情,我做的多了,不怕报应,你好自为之。”

我摔门而出,正是抑郁的时候,舍友发消息过来:“言抑,你男朋友来找你了,我们有什么讨论会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完了完了,猪队友,徐淮阳怕不是要气死。

我赶紧打电话给他,徐淮阳接起就是委屈的吼我:“言抑!你们根本没有讨论会!”

“别生气啊,小祖宗,”我叹了口气,“我两点半就回来了,我有点事情。”

徐淮阳冷笑:“小祖宗?你一般这么喊我必然是心虚,你到底去干嘛了?”

我:“......”要完。

13

等我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徐淮阳了。

令我绝望的不是小屁孩生气,而是他头上的那圈纱布。

我赶紧迎上去,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口气:“我才走了一天不到啊,谁打的!疼不疼啊?”

徐淮阳扭头不理我,冷嘲热讽:“是啊,你去开了个一天不到的讨论会。”

我:“......”怎么越哄,还越闹脾气了呢?

徐淮阳别扭的跟我回了学校,然后才开口,声音很清冷:“言抑,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装作深情:“姐姐真舍不得我们淮阳啊!”

徐淮阳白了我一眼,哼了声:“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那你可不就好厉害。

他叹了口气:“老喜欢默不作声地做一些为别人好的事情。”

我笑了笑,有些尴尬的撩了撩头发,假装听不懂,然后问:“什么时候的票啊,我来得及送送你吗?”

徐淮阳微微一笑:“半夜的,十一二点吧。”

我想到自己买票的时候。明明下午三五点的票还有啊?他干嘛买大半夜的!

我皱眉问他:“不是,你怎么不买五点四十的那趟车?”

徐淮阳低笑一声,附身,凑在我耳边:“姐姐啊,你看,马脚露出来了。”

我:“......”艹!

我缩着脖子,咳嗽一声,就要跑,徐淮阳拉住我,一把抱在怀里,道:“两两相抵,那个,我打架了。”

我哦了一声,看了眼他的额头:“那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徐淮阳把下巴搁在我头上,语气里带着试探:“我把你班里的红毛打了。”

我直接推开他,震惊:“你你你再说一遍?!”

徐淮阳眨了眨眼,很无辜的看着我。

“人家和你无冤无仇啊!徐淮阳!”我怒了。

他木楞的看着我:“啊,是啊,可他把头发染回来了啊。”

我:“......”这让我怎么说,我也不能夸你啊!

我阴着脸把人带到了学校里,把秦康叫出来,正准备好好道歉,结果居然看到一个清秀温和的黑发少年走了出来。

我愣了愣,少年开口,毁掉了我想象中的温柔:“徐淮阳!你大爷的!咱们再打一架!我就不信了!你这个腿法老子学不会!”

我:“......”大一弟弟可真有活力。

徐淮阳躲在我后面,低声在我耳边,吐息,热热的扫过我的耳根:“言言,你看,他好凶。”

我:“......”信了你就有鬼了!

我稳住心神,厉声道:“打架是好事吗?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秦康笑着,痞帅痞帅的,干净里带着不羁:“班助姐姐,我们这叫切磋,徐同学挺厉害啊,他到底是谁呀?”

徐淮阳的爪子默默掐了我的腰一记,我倒吸一口冷气:“是弟弟!”

徐淮阳扫了我一眼,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就走。

秦康疑惑的挠了挠头,问我:“班助姐姐,他怎么了?”

我心里很烦躁,也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能先问:“他打伤你了吗?”

秦康摇头:“没啊,大家下手都有分寸的。”

我哦了一声,好像错怪徐淮阳了,那就是他单方面被秦康打?也不应该啊,他不是挺能打的吗?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道歉的时候,秦康贱兮兮的问我:“班助姐姐,你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哈?”我直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后退一步,好家伙,普信男居然在我身边?

说迟那快,本来人都走了很远的徐淮阳突然转身,跑过来,拽着我的手腕,举高,宣示主权一般,对秦康吼道:“我女朋友!我的!”

14

秦康盯着我愣神,我拽着徐淮阳就跑了,一直跑出教学楼,我才望着他沉默。

徐淮阳不理我,也不看我。

我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纱布,徐淮阳立刻朝后一缩。

不对劲啊……

我皱眉,直接一把按住他的头:“徐淮阳!”

后者缩着脖子,别扭的后退一步。

我干脆上前,呵斥:“站好!”

他站好了。

我抬手就把纱布解下来,一圈一圈,和拆盲盒似的,最后露出徐淮阳同学光洁的脑门。

我冷笑一声:“真奢侈啊,你这是破了个皮?还缠纱布?怎么?装可怜,要我帮你出头?”

徐淮阳憋红了脸,开始转移话题:“我不是你弟弟!”

我冷笑一声。

徐淮阳踌躇了很久,很大声的道:“我是你男朋友!观察期是!试用期也是!实习期还是!”

我一愣,扑哧笑出了声:“干嘛喊这么大声啊!”

“那你干嘛和他们说我是你弟弟!”他很委屈。

我叹了口气:“你年纪太小啦,我不能明目张胆的,老牛吃嫩草啊……”

徐淮阳白了我一眼:“牛吃草,嫩的不是更香?那吃一口有什么丢人的!”

我:“......”好像有点道理......

徐淮阳继续给我灌输他的歪理邪说:“你看啊,我喜欢你,我追的你,那不就相当于嫩草主动勾引老牛,既然这样,老牛怎么把持得住呢?”

我:“......”是这样的,弟弟,你说的没错。

徐淮阳哼了一声,道:“行了,你自己好好反思,我去赶车了。”

“不是半夜?”我疑惑的皱眉。

徐淮阳摸了摸我的头发,笑了笑:“不是啊,就是五点四十的那趟车。”

我哦了一声,有点失落。

“别难过,言言。”他嬉笑着对我道。

我有点无语:“我巴不得你走,尽给我惹事!”

徐淮阳正色,低头看着我,认认真真地道:“不会了,言抑,以后不会让你操心了,我的事情,我亲手解决。”

我笑意凝固,罗燕的事情,恐怕徐淮阳已经知道了。

我迟疑着:“淮阳,你......”

“我走了,别送了。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对我笑了笑,“言抑,辛苦了。”

我说不出话,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是很舒服。

徐淮阳对我挥了挥手,就走了。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给他发了信息:“一路平安,男朋友。”

徐淮阳只回了我一句:“算你识趣,记得想我,不许和别的弟弟逼逼赖赖!”

看完信息,我毫不犹豫的撤回了上面的消息。

然后徐淮阳回了我一句:“?????”

我打字:“不太可能,周围本科生弟弟太多了,老牛吃嫩草,确实快乐。弟弟你说的对。”

徐淮阳这会儿不搭话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声音含糊:“言抑!你朝三暮四!你水性杨花!你不是个好女人!”

我耳膜都要被他吼破了,直接堵住耳朵,辩解:“没有弟弟要我!就你一个喜欢我!行了吗?”

他收了声,嘴里像含了东西,冷笑:“要是被我抓到了你的把柄,言抑,你就完了!”

我哦了一声:“谢谢提醒,我这次会藏好马脚的。”

徐淮阳那边突然沉默。

我笑了笑,继续哄:“哎呀,干嘛,徐淮阳,你是不是开不起玩笑啊?”

徐淮阳吸了吸鼻子。

好家伙,不会哭了吧?

我赶紧安慰:“别哭啊,我开玩笑的,我保证,就你一个弟弟!啊不是!就你一个男朋友!”

徐淮阳啊了一声,呛了呛:“不是,言言,那个鸡爪,好辣。”

我:?????

“什么鸡爪?”我问他。

徐淮阳咳嗽一声:“上次打架完了,红毛给我的,刚刚打到车,拆开吃了。”

我:“......”我懂了,小屁孩浪费我感情。

我挂了电话,有点郁闷,言阿姨觉得自己好像被小屁孩摆了一道。

15

我只知道徐淮阳给我摆了一道,却不知道真正的坑在后面,他回家一趟,老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