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为开头写一篇小故事?
【正文完结】
我原以为我是女主,毕竟我是男主最接近的人。
可那一天,我眼睁睁地看着盛泽骅一步一步走到许馨的身边,神色别扭地邀请她作为他的舞伴,在耀眼的室内灯光下,他俩就像油画里的王子和公主般相配,假如旁边没有我的话。
1
如果说同桌许馨是那天边的月亮的话,那我就如同那些在她身边显得黯然失色的星星。她总是能吸引很多优秀男孩子的目光,我很清楚作为陪衬的我多么不起眼,好在我喜欢的人不喜欢她,甚至说表现得还有一丝讨厌,这就让我足够心安并保持了平常心。
我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可以得到盛泽骅,这个计划在我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执行。
我从小就很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盛泽骅的爸妈很好看,所以他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作为他的邻居,我的爸妈长得也很好看,但可能到我这里基因突变,我长得就很普通,鼻是鼻眼是眼,最多皮肤比较白,看起来清秀不少。
那时候我们放学并不一起走,有次约好放学后一起偷吃冰淇淋,下午我就忘了,和小姐妹玩了一阵才坐着车回家,到家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连忙跑到他家,他爸妈都不在——就因为这点我们才敢偷吃冰淇淋。
他开了门,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但还是让我进了家门。
桌子上摆放着两份冰淇淋,都是未开封状态,但已经融化,包装外面凝结的水珠已经在桌上聚集了一小滩水渍。
我有些不可置信,问他:“你一直在等我?”
他闻言,本来垮着的脸蛋突然变得委屈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说好了一起吃嘛,你一直不回来...”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巴,他那时候很调皮,在敲门那一瞬间我其实猜到结果可能就是他一个人解决了两份冰淇淋,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份化了的草莓冰淇淋真的很好吃,我边吃边看盛泽骅,他已经不生气了,用勺子使劲刮着最后的一点液体,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眼我碗里的冰淇淋液体的高度,问:“依依,你想吃香草味的吗,要交换吗?”
我很痛快的把我那份递给他,假装不知道他
的真实意图。
妈妈偷偷告诉过我,在确定了爸爸就是她喜欢的人后,她制定了计划,用技巧把爸爸“骗”了过来。
我打算效仿成功对象,制定计划。
事实却是当时的我没什么真正的计划,但是与盛泽骅的相处中,故意在往局势朝我有利的方向发展。
青春期后,我了解了更多,明白了更多,第一次制定了清晰的计划:
第一步,扭转盛泽骅的审美。女孩子比较早熟,在盛泽骅人憎狗嫌什么都不知道的年龄,我就意识到了到了我长得不够漂亮。在我不断对还没形成审美观的盛泽骅的洗脑中,他已经可以在家里长辈的打趣下,承认我是个美人。
第二步,温水煮青蛙,让盛泽骅离不开我。我一直跟着他的步伐,他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成为他志同道合的玩伴。同时,我还不动声色地养成他一些小习惯,比如打完球不喜欢用纸巾擦拭,而是一张无味的湿巾,他不喜欢携带这些小东西,所以都是我无条件提供。
第三步,他意料之中的爱上我,我们步入婚姻的殿堂。
遥想到了以后我们的婚后生活,我笑出了声。
许馨在旁边安静的做着题,听到动静有些诧异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有些尴尬,连忙也低下头做题。
许馨已经成为我同桌快两年了,但我其实跟她也没有过多交流。主要是她太受欢迎了,和她相关的人和事太容易被人讨论,而我不太愿意被人过多关注,虽然我因为盛泽骅已经备受关注。
我暗自叹了口气,小盛啊小盛,我真的为你付出了太多。
周五放学,我照旧提前等在了楼下,路过的同学们早就见怪不怪。
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一步,让身边人默认盛泽骅就是我的人。只是唯一让我不太满意的是身边人太多,盛泽骅他实在是过于耀眼,这让本性想低调的我实在是有些心理障碍,现在面上的平静其实都是我的伪装。
盛泽骅下楼的时候眼神不断张望,望到我的时候才稳定,我看见那张精致帅气的脸对我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是这份来自于他的关注,让我忍不住轻扬嘴唇,胜利似乎就在前方。
但变故难以预料。他后面的女生似乎是被人推了一把撞到他身上,好在楼梯上人不少,他抓住旁边的扶梯,又向前面的同学借了一点力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被吓了一跳,在看到那位女生的时候又吓了一跳。
许馨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哪怕楼道光线没有外面好,她那看上去依然白皙的皮肤很快染上红晕,站稳脚跟后慌张地对盛泽骅道着歉。
盛泽骅被撞那一刻就有些不高兴,在注意到是她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抿了下唇,生硬地说了声没事,就拨开前面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梯,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下意识看了眼还待在原地眼神不安的许馨,有些怜悯她的处境,提高了声音朝她说道:“没事的许馨,我们先走了。”
盛泽骅头也没回,先我一步往前走了。
我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跟上,看了眼他依然紧皱的眉头,问:“不至于吧?我当时看得清楚,许馨只是被人推了一下而已,有这么讨厌吗?”
他停下脚步,有些认真地看着我:“我不是...算了。”
说完他又大步往前走,然后才像是想起我,等我慢慢追上。
我不太理解他否认的是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看上去讨厌许馨一样。
许馨有让人一眼就惊艳的外貌,白皮黑发红唇,偏偏成绩还好。不少男孩子暗恋着她,我记得和盛泽骅玩得好的那群惹眼的男孩子中,有几个来找我打听过她,毕竟我是她的同桌。
高一的时候,盛泽骅和许馨一起被选入校庆当主持人,我还好是紧张了一阵,在我有次假装不经意的询问中,盛泽骅很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喜欢?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
他的态度很是严肃,我甚至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敌意,所以我放心了,继续在逐渐紧张的学习中执行我的计划。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为了给高三学长学姐们践行,学校举行了舞会。顺带的,我们也可以借着他们的光蹭一个。高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一天。高一那次舞会,盛泽骅毫无悬念地当场邀请了我作为他的舞伴。
这次有点不同,我迟到了,大概是因为平时穿着运动鞋,穿着高跟鞋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我当时没表现出来,让司机回去了以后才坐在旁边凳子上休息了一会。
我的形象包袱很重,哪怕我内心已经龇牙咧嘴地哀嚎起来,我的面色也十分自然,就像在等人一样,所以没什么人用诧异的眼光看我,我一直等到路上没什么人才站起身往舞会场赶去。
本来想着如果能碰到盛泽骅,还能借他的力走过去,但现在很明显,我只能靠自己。
好在脚伤不怎么严重,还能勉强走动,等我走到舞会场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面高跟鞋噔噔噔跑着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仙女下凡般的许馨。
她平时没有化妆,今天却着了淡妆,把她本就完美的底子凸显得更加优越,耐心卷好的头发哪怕因为跑动显得有些凌乱,也只能给她增添一丝媚意。
她看见我眼前一亮,显然是发现我也迟到了,她自然地停下跑动,走到我的身边,平复了一下呼吸。
我其实不怎么愿意和她一起进去,拜托,我不想当鲜花旁边的绿叶,特别是我俩都穿着白裙。
但美人开口说话了:“呼,太好了,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换衣间的门被锁住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迟到了。”
我内心了然,作为校园女神,许馨其实无意识中得罪了不少女生,但她们都不敢做得太过火。
我提醒道:“凡事还是多留一点心眼,该找人帮忙就找人帮忙,老师就是我们坚强的后盾。”
她很是赞同地点头,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我内心有些紧张,但是我知道我只是庸人自扰,大家都在忙着选舞伴,哪里又会注意门口谁进谁出。
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我和许馨会成为焦点。
不,应该是盛泽骅、许馨和我都是焦点。
会场很大,盛泽骅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台上。
但主持人马上就为我解答了这个疑惑。
主持人看上去有些难以抑制的亢奋,他看到我和许馨后,连忙把手里的话筒递给盛泽骅:“盛同学,刚刚你一直不愿意选择舞伴,说是在等人才导致的落单,那么作为全场最后一个未选择舞伴的男生,你选谁?”
全场开始起哄,不管盛泽骅怎么选,我和许馨之间都会有人落单,而作为一名女生,在几乎全年级的目光中不被选择,可想而知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笑话。
我心里咯噔一声,余光中的许馨已经在克制不住的微微发抖,有多少惊艳的目光落到许馨的身上就有多少幸灾乐祸的眼神同样在她身上,大家都以为盛泽骅会选择我,我也以为。
主持人把手里的郁金香交到了盛泽骅手上,拿着话筒对他说:“去吧盛同学,把花送给你选择的舞伴。”
盛泽骅接下了花,看了眼智能手表,然后缓步下台。
我一时有些怔忡,分不清现实还是想象,他如今已经不是曾经的小萝卜头,他已经长成高大挺拔的模样,有着青春俊美的脸庞,头发还做了挑染,在起哄声中向我走来。
但我立刻回了神,我不愿意让许馨陷入尴尬绝望的境地,打算到时候拒绝盛泽骅的邀请,我和许馨组队。
毕竟盛泽骅被我拒绝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这就是人们对待女生和男生时的不同。
可他逐渐走近,没看我一眼,面向了许馨。
我近乎有一瞬间的失聪,从小到大,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让我完全没有应对之法。但我现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我现在应当是难堪的,不理智的,但我竟出奇的精神集中,我看见他捏着郁金香的手指紧张得泛白,我看见他难得的眼神闪躲,我看见他面色极其不自然的把花递给了许馨。
2
我脑海里紧绷着的弦在许馨对我瞥来的一抹慌乱的目光中断裂。
我是形象包袱很重的人,哪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依然希望自己看上去是理智平淡的、不会被别人讨论可怜的。
愤怒难堪痛苦一同爆发在身体里,我却在这极度混乱的时刻感受到了一丝庆幸。
庆幸我今天涂的粉足够多足够全,多到可以遮住我身体因情绪过于激动而血色上涌的红潮,全到可以覆盖我的耳朵和脖子。
盛泽骅似乎根本没看出我现在的难受,他将花硬塞到许馨的手上,转过身对我说:“依依,你的舞伴来了。”
这时候大家也才在诧异中回过神,连忙把目光投到入口,又在看到陈渊的时候发出惊呼。
我有些麻木地跟着他们一起望向了陈渊,身体下意识已经帮助我对着陈渊笑了出来,即使我一点也不想笑,只想逃离现场。
陈渊,数理化中的神,特别是对于我们偏文科的人来讲,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再加上长相好,家世好,够神秘,便足够在我们年级留下传说。
他常常出去参加比赛,又拒绝参加学校的很多活动,反正高一是没看见他参加舞会。
我有些自嘲,明白了盛泽骅当时看表的原因。盛泽骅啊盛泽骅,我好像还该感谢你还想着我。
我了解盛泽骅,他那一系列肢体动作和神情,都在告诉我他喜欢许馨,哪怕他本人曾经否定过。
像灵魂脱离了躯体,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还能状似自若地和陈渊寒暄,和盛泽骅与许馨道别——毕竟他们也得去跳舞不是?
我再一次刷新了我对自己的认识,我不是一般的看中面子。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也是知情的一员,我笑着握上了陈渊的手,然后选择在他的肩膀下当鸵鸟,开始了我俩的第一支舞。
他比我高很多,我微微仰头,只顾着看他的喉结,不留任何目光给其他人。
陈渊今天应该是临时救场,大夏天穿着白西装肯定是有些热的,哪怕场内空调开得很足,他的手心依旧在不停冒汗,喉结也在不断滚动。
我有些愧疚,虽然他是盛泽骅叫来的,但他的确实实在在救了我的场。
一曲结束,我没再搭理旁边的人,直接把陈渊拉到了一个角落里的休息处,在一路状似平常实则暗含打量的视线中,把他按到沙发上,给他递上旁边桌子上已经准备好的水和湿巾,借花献佛小声道谢道:“谢谢你啊,真是帮了我大忙,热坏了吧,赶紧歇一歇。”
他很是乖巧,老老实实接过我递给他的所有东西,拿着湿巾擦了一下额上些许的汗珠。
他坐着,我站着,我比他高出了一截,他擦完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被打湿的碎发晃在他白皙光滑的额头上,衬得他的眼珠更是如黑曜石般深邃。
哪怕我心里万般思绪,此刻也被此等容颜晃到了眼睛。
他看了眼那边已经停止跳舞的盛泽骅和许馨,转过头对我解释性说道:“是小盛让我来的,他说他听到有人谋划让许馨迟到,故意让她难堪。”
陈渊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所以盛泽骅是故意留到最后帮许馨解围的,但是他没有告诉我,甚至我还得从一个我根本不熟悉的人口中得到一个解释。
舞曲再响,那两人又开始跳舞。比起在角落里的我和陈渊,大家显然更关注在灯光下看上去无比相配的王子与公主,我也把目光看向了他们。
或许是被情绪左右了思绪,曾经我看不明白的事,现在懂了,盛泽骅之所以曾经对许馨抱有敌意,是因为当时和他玩得好的男生里不少公开表示喜欢许馨,他不愿再去掺和一脚。
上次许馨差点让他摔倒,他生气的点是许馨被人欺负,他后面没说完的应该是“我不是讨厌她。”
我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那两人,直到他们跳完,直到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坐下休息。
虽然他俩现在看上去都很尴尬的样子,但我知道,他们都不是那种会对不在意的人如此在意的人。
“李文和吕晓东不会都去找女朋友去了吧?”陈渊的声音适时在旁边响起。
我有些诧异:“他们已经有女朋友了?”
陈渊看我如此惊讶,也有些不解:“你不知道?有一阵了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盛泽骅愿意出这个头,原来是他的兄弟们都移情别恋了。
曾经就是李文和吕晓东来向我打探了许馨的消息。
想通了以后,只能苦涩一笑,笑自己没早一点发觉,才让自己陷入这等尴尬之地。
大概是看我神色不怎么好,陈渊也有点小心翼翼地递了瓶水给我,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我连忙调整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不愿意被陈渊看出我此刻的不堪,更何况,我何德何能让陈渊来替盛泽骅赔罪,当事人都不觉得他有罪。
我示意陈渊往旁边坐一坐,面露调笑道:“陈大学神,不会觉得我为情所困了吧?放心好了,盛泽骅能有个喜欢的人,我也很欣慰。”
这是我刚刚想出来的招,从始至终,我都没公开表现过喜欢盛泽骅,至于那些像小狗撒尿标地盘的状似追求的行为,可以解释为青梅竹马的好伙伴好邻居,好伙伴就应该一起玩,好邻居就该一起回家不是吗?
或许是错觉,陈渊眼神亮了一下:“是吗,那就好。”
“小盛比我小几个月呢,作为邻居家的姐姐,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我笑着对着陈渊说,又转过头望着那边,“不过现在确实已经不适合了,小屁孩也长大了。”
接下来的舞会就在我和陈渊的东拉西扯下结束了,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有脚伤,把我送上家里的车才离开。
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伪装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确实是笑不出来,多年的计划就如同一个笑话,让我像个小丑一样。
回到家,我向爸爸妈妈透露了一点消息,妈妈抱了抱我,爸爸摸着我的头,说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他们都知道我对盛泽骅的态度,并且很是开明,让我放心大胆地去做,只是要把底线守好。
没忍住在妈妈的怀抱里掉了两滴泪,就痛定思痛,决定认真学习。
我的成绩其实挺好,就数学有点突破不了大关,打算整个暑假恶补一阵。
放假后的第二天,盛泽骅来我家邀请我出去和他们打羽毛球,我拒绝了,用马上高三的借口,让他自己去玩,顺便把他打发走,让他帮我介绍一个数学家教老师。
看他那样自若的神情,我知道,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又做错什么。虽然我对陈渊说的都是我临时找的借口,但在盛泽骅那里就是真相。
盛泽骅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个家教老师,陈渊来加我好友的时候,我是真的不可置信。我没忍住,给他发了一个“?”
CY:听说你在找数学家教?
yiyi:这倒是真的,但我没想到你愿意。
CY:我最近有点缺钱。
我这下明白了,很上道的,开出了一个如今在家教市场上的高价。
yiyi:既然如此,小陈老师,我就拭目以待了。
这个老师远超我的预期。补课的地点在我家客厅,经过几次补课,我发现陈渊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老师,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能根据我做过的试卷分析我存在的问题,并教我逐一攻破。
除了家人,我其实很少被人夸奖,但陈渊就是一个。
他真的很会夸人,每次我做不出题,他会不厌其烦的教我一遍又一遍,我攻克了一个难题他又会夸我有灵气。
3
李文不知道盛泽骅发了什么疯,今天打球打得过于凶狠,他跟吕晓东对了对眼神,当场就投降不打了。
吕晓东也累坏了,哼哧哼哧喘着气,问盛泽骅:“盛哥,今天怎么了?不会是在许大美女那里吃瘪了吧。”
盛泽骅从剧烈运作中缓过神,没有回答吕晓东的问题,下意识向旁边张望,可惜,没有人在此刻递上湿巾。
这让盛泽骅心情更加不好,他再次想起了今天去找杨依依的场景。
他按了两分钟的门铃,才有人给他开门。
看到陈渊的时候,他才想起陈渊给杨依依补课的事实。
陈渊把他拦在了门口,告诉他杨依依正在做限时试卷,目前接受不了打扰,他失望离去时,回头正看到陈渊关上了门,让他心里像是突然生了根刺,有些难受,打球的时候老是想起这个场景。
吕晓东看了眼盛泽骅的神色,感觉自己真相了:“拜托,你不主动,美女能自己来?想让人家来看你英姿,就邀请啊。”
盛泽骅心有些乱,想到许馨很乱,想到杨依依更乱,他突然就没什么心情,对两人道:“算了,今天状态不好,我们改天再约。”
吕晓东有些摸不着头脑,把目光转向了李文。
李文也在思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震惊地对吕晓东说:“不会是因为杨依依吧,今天她没来对吧?”
李文不觉得:“怎么可能,她也不是次次都来啊,况且她有什么可让盛哥担心的?”
吕晓东妥协:“确实,这么多年,盛哥要对她上心的话早就上心了。”
李文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有些惊恐:“不会是因为我俩吧,天可怜见,我承认以前对许馨有点非分之想,但我现在真的没这想法了啊!可千万别让我女朋友知道,不然有我好受的。”
吕晓东也越想越有道理,约好和李文后面跟盛泽骅好好解释清楚。
球场发生的事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对这次测验的结果有些忐忑。
今天阳光特别好,阳光透过客厅的大窗户照到陈渊的侧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投下美好的阴影,如果他没在修改我的试卷的话,这应该是值得拍照留恋的一幕。
我颇有些紧张地看到他合上试卷,终于,他开了尊口:“干得不错,只错了一道大题。”
我没忍住,捧着脸欢呼了一声,对着陈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陈老师,谢谢你!”
陈渊紧了紧手里的笔,逃避了我的视线:“我等会儿好好给你讲讲错题,明天再继续下个章节的学习。”
学业的进步让我空前自信爆棚,竟没忍住开了陈渊的玩笑:“陈渊,以后你老婆有福了,孩子的教育根本不用愁啊。”
话音刚落,我就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咳咳了两声,赶紧把话题岔开,不敢去看他已经泛红的脸。
时间过得很快,整个暑假,我基本没有和盛泽骅有过多的交流,我拒绝了很多游玩邀请,一心学习。
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在不断的学习里,我忘却了很多烦恼,包括盛泽骅带给我的负面情绪。
在某次我发现我已经完全不想看到盛泽骅发给我的消息时,我悟了,当他带给我的困扰远大于他带给我的欢乐时,我就不愿意再喜欢他了。
当然,这么多年的喜欢也不可能说没就没,但攻克数学难题带来的成就感积累起来,也是可以和这点喜欢对冲的。
手指习惯性点了陈渊的头像,经过一个暑假的相处,我和他已经很熟悉了。
按理说他是我半个老师,我应该对他有点尊敬,但他对我实在是过于温和,有好几次我做不出来题,已经无能狂怒,都是他耐心疏导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更容易展现我不温柔的本性。
这不应该,我一向很注意形象的呀。
yiyi:小陈老师,你立了大功劳啊!我爸妈想请你吃饭,你怎么说?
CY:会不会太麻烦?本来我也有报酬。
yiyi:知识无价,不来?不来算了,我就知道,我怎么配?[委屈.jpg]
CY:我来,地址在?
yiyi:我家,你熟。
陈渊显然比同龄人懂礼数得多,本来是给他的答谢宴,但他也带了三份小礼物,我们一家人一人一份。
他在我爸妈面前一向很拘谨,甚至有时候显得局促,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前陈渊看上去高冷不好接近了,原来是因为他本质有点社恐。
我爸妈也很照顾他,借口去厨房帮阿姨忙,就把客厅让给了我们俩。
我们坐在沙发上,看到他白皙的面皮上还有薄红,我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调戏他的欲望,于是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盯着他的左脸道:“小陈老师,你怎么回事,脸上带着墨汁就来了。”
陈渊没想到我会骗他,堂堂大学神,跟个孩子一样用手试着擦了擦脸。
我实在忍不住,头往后仰哈哈大笑起来。
陈渊也意识到是我在逗他,但他没有生气,又擦了擦脸,然后带着笑意温柔地看着我闹。
我心里一慌,着实是招架不住这种眼神,趁着脸还没红,火速从沙发上逃离到了厨房,谎称也去厨房帮忙。
一路扇着发红的脸蛋进厨房,正在说悄悄话的爸妈避嫌一般开始左忙右忙。
我只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上前择了一会儿菜,等脸不红了,才往外走。
等到了客厅,又看到陈渊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我,我一下子又被击中心房,不敢再看,慢吞吞走过去,假装自然地打开电视,然后坐到他的旁边。
我开始内心呐喊,以前他坐我旁边我怎么就没什么感觉,失去数学以后,他的存在感为什么那么强烈?
意识到他衣服上的皂香开始细微地往我鼻子里钻,我赶紧把暑假学习的数学知识往脑海里塞,终于,我平静了。
整个答谢宴,我爸妈对陈渊展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我对此有些不解,等陈渊走后,我问妈妈,妈妈只是神秘一笑:“依依,爸爸妈妈的眼睛看人很准的。”
答谢宴不久,就到了开学的时候,开学那天,盛泽骅蹭了我的车。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精致帅气,但是我已经可以用平常心面对他了。
他坐上车以后,我拿出手机刷着近期热点,一想到未来一年的痛苦,就有些心慌。
盛泽骅突然开口:“感觉一个暑假都没见你出门。”
我一惊,差点忘了他还在车上,有点尴尬,但还是笑着看他:“你知道的呀,我在学习。”
盛泽骅看上去有些失落:“可是你和陈渊天天待在一起。”
我十分不解,他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是我小老师啊,我不跟他待在一起和谁待在一起?”
“小老师?这样说的话我也是你篮球的老师啊,下午要不要来看我打球?”盛泽骅酸溜溜地说道。
如果不是一个暑假的沉淀,可能我还会他这段拈酸吃醋感到欢喜,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我长达十年之久的计划虽然失败,但也没有完全没有作用,我去看了很多案例,盛泽骅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不习惯了,不习惯曾经他拥有的服务不再属于他。
我不想再聊下去,敷衍道:“不了,毕竟影响不好。”
他一下子坐直,认真道:“什么影响不好?以前也没听你说影响不好。”
我也坐直了,直白道:“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以前你没有喜欢的人,现在不一样了,我再去看你打球,她怎么想?”
盛泽骅被我怼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想反驳又好像没理由,毕竟我名字都没说,他就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不再思考他在想什么,专心地玩起了手机。
我到教室的时候,许馨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大概有人是天生的主角,总能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我收拾完桌面,对许馨说:“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她一直看着我,我想忽略都不好忽略。
许馨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小声对我说道:“依依,对不起,舞会的事...”
我打断了她的话,实在是受够了好好的早上被接连暴击。
“舞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让你耿耿于怀了一个暑假?”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连忙道:“就是盛...盛同学请我做他舞伴那件事,他说是...”
“他告诉你他只是为了解你的围对吧?”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装作挤眉弄眼地拍了拍她的肩,凑近了她小声说,“这件事我知道的,但是,盛泽骅他可不是那么自找麻烦的人,估计是,嘿嘿,你懂的~”
她突然有些羞怯,问我:“我一直以为你...那个他。”
谈到这些事,并不让我高兴,但不破不立,我今天就要让这些事画上句号。
我让自己看上去非常自若:“我们是青梅竹马,当然看上去比别人亲密不少,不过你放心,现在大家都长大了,知道分寸。”
许馨恍然大悟,轻松不少,竟主动挽上我的手臂,带了一点亲昵的意味:“那就好,我一直担心你会难过,但是我觉得可能盛同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后面根本没找过我。”
我内心不耻盛泽骅的胆小,但我没有义务帮他追人:“那我就有点看不懂那小子了,不管了,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许馨深以为然,结束对话,调整姿态迎接新学期的课本。
4
下午两点,我们把新学期的准备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可以回去休息,正式上课得从明天开始。
我正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家,陈渊就发来了信息。
CY:帮个忙,下午他们打球,让我找个女生当计分员。
yiyi:为什么会找到你?
CY:[大哭.jpg]
CY:我石头剪刀布没赢过他们。
yiyi:为什么找我?
CY:我只有你(秒撤回)
CY:我只和你熟。
我其实看到了他撤回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人家打错了字,却还是让我有些心跳加速,一想到他第一时间是来找我的,就更是无法拒绝。
yiyi:好吧,看在小老师的面子上。
CY:[谄媚小狗作揖.jpg]
我看到这个表情包,笑出声来,谁能想到堂堂高岭之花,私底下这么萌。
陈渊来接的我,我只能无视周围同学们的看热闹的眼神,他们看上去根本搞不明白我为什么又和陈渊这么熟了。
我也怀疑了,或许我也是天生的焦点,咳咳,自恋一下。
到了球场,我发现周围围了不少人。陈渊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他们这次就没想低调,大家都知道我们要打球。”
这倒是没错,本来高中就没什么可以消遣的,现在这么多优质男高在球场上尽情发散荷尔蒙,吸引这么多人不奇怪。
陈渊把我带到计分处,我放下背包,身边就来了一个人。
盛泽骅皱着眉头,看了眼我和陈渊:“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陈渊叫你你就来?”
我一时语塞,完全忘了这茬,好在有陈渊在,他替我把话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盛泽骅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的队友已经开始叫他,他只能深深看我一眼,转身回场。
陈渊也去做拉伸运动了,这让我松了口气。
说实话,我以前没怎么注意到除了盛泽骅的其他人,虽然我学了不少盛泽骅喜欢的球,但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篮球。
篮球看上去观赏性很好,但身临其中只能让我暗自叫苦,所以后面被盛泽骅嫌弃球技不佳以后,我都是在旁边当观众,然后当他的后勤人员。
现在我细细打量场上的少年们,个个身高体长,又有着这个年龄的朝气与进攻性,怪不得这么吸引女孩子们。
陈渊和盛泽骅不是同队,比赛开始后,两人之间的气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我很少看到陈渊打球,就算以前他在场,我也很少将目光转向他,直追着球走,偶尔看一下盛泽骅在球场上大放光彩的样子。
现在我只想使劲摇醒当年的我。
瞧瞧那不小心漏出来的白皙腹肌,瞧瞧那可以养鱼的精致锁骨,瞧瞧那滴可恶的汗珠从线条优美的脖颈上划过再钻进更可恶的球服里,以及和平时不一样的,他那称得上十分具有攻击性的眼神。
呸呸呸!我赶紧回过神,假装被热得直用手给发热的脸降温。
赶紧定神把目光紧盯着球,力求做一个称职的计分员。
中场休息时,我看到盛泽骅坐到了陈渊的旁边。他们离我有些距离,看上去交流得不怎么愉快,盛泽骅更是很快黑着脸起身离开。
陈渊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安抚性冲我笑了笑。
就这一瞬间,盛泽骅就把球狠狠砸向了球框,制造出巨大的噪音,把我吓了一跳。
盛泽骅显然也看到了我惊慌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无措,然后紧抿着唇去捡起了球,好像刚刚那个是他无意识做出来的动作。
最终比赛的结果就是,陈渊队惜败。
但陈渊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坏,他走向我,准备把我送到校门口。
盛泽骅从旁边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腕,面无表情对陈渊道:“我跟她顺路,你就别送了。”
看出盛泽骅面色不善,陈渊也捉住了我的另一个手腕。
众目睽睽之下,我被两把柴架在火上烤。
我没想到这么抓马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人言可畏,明天,不,马上,我就会在学校听到无数个关于我和他们俩的故事版本。
我也不敢挣扎,一个人还好说,两个人,我挣扎起来岂不是更像待宰的鸭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就一两秒,陈渊放开了我的手,他垂下眸子,看着我说:“回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我一怔,看出陈渊的小心翼翼和委屈求全。
不等我回答,盛泽骅就不管不顾,拉着我就往前走。
他可以不顾周围人,但我不可以,我赶紧挣脱了他的手,小声警告道:“发什么疯,这里是学校。”
接着我就加快速度,赶紧出了校门上了车。
盛泽骅追了上来,他再一次上了我的车。
他看上去心情竟然很好的样子,我实在不理解,赶紧让张叔往家里开。
不想搭理他,我侧着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权当没有这个人。
下了车,见我只顾着往家里走,盛泽骅终于耐不住,把我拦着。
我平静地望着他,看他又要说什么话。
盛泽骅和我对视了几秒钟,有些难受我的平静,软下语气:“依依,我想和你说一些话,好吗?”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落败的黄毛狗,我还是不能完全狠下心,让他进了我家的院子。
我们本来都是坐着的模样,但他实在是坐立难安,站起身来到我的身前,然后蹲在我前面微微仰视我。
“依依,我难受了一个暑假你知道吗?”
“以前你总是在我身边,现在我发现你离我越来越远。”
“我现在特别后悔,特别后悔当初把陈渊介绍给你当老师,其实我也可以的呀。”
“我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他来当你的舞伴,明明我...”
他没有接着说,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当时舞会上他没有选择我做舞伴的原因。
这是我第一次和盛泽骅聊起我当初最难以接受的磨难,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我苦笑一声,开始回应他。
“小盛,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过吗?你没有提前告诉我,如果你提前告诉我,我甚至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许馨是我同桌,你也不是不知道。”
“至于后面,我确实是有意疏远你,毕竟你现在已经有心仪的女孩儿,我没有什么理由再和你像原来那样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唯一没说的就是曾经我对盛泽骅的心意。我最伤心的,其实不是他有了喜欢的人,而是他把我当成外人,其他人都是他的同谋,除了我。
盛泽骅着急了,抓住我的手,反驳道:“我不喜欢她!我...我可能当时是有点喜欢她,但是我整个暑假都没有想她,就想着你。”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会很高兴他此刻的表白,但我早就已经想明白了。
“我了解你,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和平时不一样的。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些朋友,让他们说你对许馨的态度,至于我,”我从他手里抽出手,“你只是不习惯罢了,我们毕竟认识了十多年,哪怕是一只小猫一只小狗,你也会不习惯的。”
盛泽骅很想反驳我的话,但他只是神情慢慢从慌乱变成了悲伤。
他慢慢站起身来,跟我说了再见。
快出院子的时候,他转过身,对我轻声说道:“杨依依,你心狠起来,是真的够伤人的。”
我从竹马口中得到这个评价,也挺难过的。
没有人总是别人那里的主角,那天我们三个的拉扯在时间的作用下也被渐渐遗忘,高三,是真的很不一样,大家都开始感受到了紧迫,开始最后的冲刺。
整个高三,我和盛泽骅进入了冷战期,或许应该称为他单方面的冷战,我没管,面上过得去就行。
我的成绩以前就挺好,恶补了一个暑假的数学,又有陈渊为我答疑解惑,更是进步飞快。
我有时候有很强的怀疑,为什么我找陈渊的时候一找一个准,哪怕他在竞赛集训时,有空也会回我信息。
自恋的念头无数次冒出脑海,但他太有分寸感,从不会有任何逾矩行为,我也就没再多想。
高考结束后,陈渊第一个给我发了恭喜。这让我的怀疑进一步加重,但我安慰自己,他是群发。
他没有参加高考,直接保送进了top2的大学,对此等学神,只有羡慕的份。
我发挥得也还可以,去了首都一个不错的大学。
而盛泽骅,也考去了陈渊的学校。
高三的舞会,我肯定是会参加的,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们提前先办了同学聚会。
巧就巧在,我们班和陈渊他们班都来了同一个地方。
我们聚餐的地方是一个度假村,风景不错,基本上所有的玩乐设施都有。
我吃完饭,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看星星,内心无可避免地好奇和我身处同一个地方的陈渊在干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欢呼声,我正好奇地往那边张望,就看到我们班的同学一脸兴奋的过来找人,看到我那一瞬间,连忙把我拽起来,边拽边激动地说:“依依,你快来,一班有人捡到一个U盘,里面竟然是你的视频!”
这可把我吓到了,脑海里全是什么住酒店被拍,被迫社死的场景。
我同学话说出口,又发现里面有歧义,连忙改口:“欸,此视频非彼视频,反正你赶紧跟我过来看吧。”
她把我带到了一个露天影院,我看见一群人围在电脑旁,投影仪上投放着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监控视频,我来的时候刚好结束,又重播了一次。
画面上,一个小女孩捡起了一张看不清面值的钞票,然后用手戳了戳走在她前面的男子,男子竟反捉住小女孩的手,画面上可以看到小女孩瞬间的崩溃大哭和男人的情绪异常。
但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一个少女冲了出来,把小女孩从男人的手里抢过来护到身后,并反捉住男人的手,然后她就得到了男人另一只手因暴怒而扇过来的耳光。
但她还是没放手,直接用双手牢牢抓住男人的手,并一直朝她的两边大喊,最后在围观群众的互送下离开监控视线。
我傻眼了,视频中的少女确实是我。
那时我初三毕业在外面玩,眼看着我前面没多远的一个小妹妹捡起了一张百元钞票,本来应该被失主感谢的画面没发生,那男人反而抓住小妹妹的手,指责她偷了他的钱,还扬言要告到她父母学校那里。
这把我气坏了,就发生了监控中的那一幕。
说实话,我现在回想起来也很佩服我当时的勇敢,那个耳光其实挺痛的,但当时没有感觉,一心只希望把他拉到警察局去,给小妹妹和我一个道歉。
他们看完视频,问我这是不是我的U盘,但这并不是我的。
“哈哈!快看,还有一个照片!”电脑处传来一个声音,我随即就在投影仪上看到了一个点开的文件夹,文件夹里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和当时那个小妹妹的合照,在警局门口的合照,我顶着个被扇得红肿的脸,和小妹妹笑着在镜头里比耶。
周围有人上来问我当时是什么情况,更多的人在唯恐天下不乱地问U盘的主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
我还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回过神就发现陈渊站在我面前。
不知道何时,围在我身边的人自发地给陈渊让了位。
我看着陈渊此时亮极了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他看上去也很无措,平复了几次呼吸,才带着颤音开口:“依依,你应该已经记不清了,当初在警局,我作为陈湘的堂哥,也在场。”
“可能你不会相信,但我确实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虽然你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来到这所学校的原因是你,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勇敢告白,也是因为我喜欢的你是一个勇敢的姑娘。”
“上次舞会,是我走向你的开始,我很想成为你这次的舞伴,走近你的身边。 ”
短暂的安静后,身边炸开了锅,口哨声呐喊声充斥在我的耳边。
我想起了陈渊耐心讲题时,修长白皙双手上的青筋;我想起了校园荣誉榜上他那格外严肃禁欲的证件照;我想起了他在我面前数次无措脸红的模样。
幸好,我已经成年,所以,亲一亲异性的脸蛋,也没什么吧。
陈渊傻在了原地,我趁此机会抓住那只我觊觎已久的修长手掌,在响破度假村的欢呼声中,带着陈渊往电脑那边靠,制止了他们继续偷窥隐私的动作。
陈渊的喜欢从不冒昧,我终于理解了爸妈当时说的那些话,或许从我和陈渊的相处中,他们早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并因为我作为被小心翼翼对待的一方而乐见其成。
我的计划一无是处,但总有鲜花盛开在我们不知道的光明之地。
盛泽骅番外
杨依依的同桌特别好看,这是我从高一以来一直能在耳边听到的话。
我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怕了,小时候我被杨依依诱骗着承认她长得好看,要不是我妈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看着,我是不会欺骗我自己的心的。
然而这个评价一直伴随着我,虽然长大以后杨依依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讲道理了,但我还是不敢随便评价一个女孩子的长相,生怕被杨依依掀开遮羞布。
但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我假装到杨依依班上找她,状似不经意间看向了许馨,然后和许馨对上了目光。
我慌乱得胡说了一通,在杨依依不解的目光下逃了。
接下来,我总是能知道许馨的消息,知道不少人喜欢她。
大概是少年的羞耻心作对,杨依依在那次我和许馨主持后问了我是不是喜欢许馨。
我当时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慌乱得不成样子,更多的则是心虚,于是我否认了。
但我知道,我对许馨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注,所以那次注意到有人在楼梯上推了她,又不小心知道我们年级有一群女生在谋划让她在年级舞会上没有舞伴的事后,决定了帮她解围。
但我内心里总有一些不安,我知道是因为杨依依。我俩互为舞伴应该是她默认的,但我不太敢让她知道这些,况且,我也不是不找人当她舞伴是吧?
陈渊是我玩伴里最拿得出手的,我本来没报希望他能帮我这个忙的,没想到他同意了,说他刚好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但我发现,这次舞会后,有很多事情失了控。
舞会结束后,我没有看见杨依依的身影,微信上聊天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满的,态度还是和平常一样,心里松了口气。
暑假杨依依想找一个数学老师,其实我数学挺好,但我没有兴趣帮人辅导,借着出来玩,向他们透露了寻求数学家教的消息,他们很快猜出是杨依依需要家教,然后陈渊向我求助了,他说他最近因为和父母闹别扭,断了零用钱来源。
我没有任何怀疑,在我的印象里,陈渊和杨依依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更别说多余的交流,于是我把杨依依的微信推给了陈渊。
杨依依借由陈渊帮她补习数学的事,不出门也不和我玩了。
我其实不太高兴,以前我打完球,杨依依总是能笑着递给我我需要的东西;小区门口那家偶尔买一送一的奶茶也没人帮我分担了。
搞得我都没空想许馨的事了。
意识到陈渊不对劲的时候,是在我找杨依依时。
陈渊借着杨依依做题的缘故,把我拦在了门外。
可是,明明我曾经来过无数次,陈渊又凭什么站在这里替杨依依做决定,不知道为什么,我从陈渊眼里看到了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东西。
我最终还是没能进去,特别想发火,站在杨依依的门外,我想起了在哪里看过类似的眼神,在我爸那里。
我妈实在是很漂亮,总有人来搭讪,我见过几次我爸面对那些男人的眼神。那是一种敌意,一种对心爱女人被别人觊觎时产生的敌意。
这个认知让我抓心挠肺般难受,偏偏我还约不出来杨依依,她就像被学习糊住了心智,根本不想出门。
好不容易挨到开学,我又发现了杨依依和陈渊之间熟悉了不少,这是肯定的,一个暑假的相处,再怎么样也会熟悉的。
但我相信,一个暑假比不了十年,更何况陈渊不一定会喜欢杨依依啊,她没什么特别的吧?
可是这个认知在我看到杨依依拒绝了我的邀请而接受了陈渊的邀请时被打破。
我想不明白,有一种怒火堆在心里急切地想要发泄出来。
中场休息时,我靠近陈渊,用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听到的声音问:“陈渊,你是不是喜欢杨依依?”
陈渊挑了挑眉,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地直视着我道:“是的,我喜欢她挺久了,很喜欢。”
愤怒在我心里燃烧,在注意到陈渊对着杨依依笑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我把球狠狠抛在球框上,看到杨依依被吓到了的眼神,又急速清醒,觉得抱歉。
用尽全力把陈渊打败,我拉起了杨依依的手,很明显,陈渊抢不过我,我又心情好了起来,哪怕杨依依对我不甚友好。
有些事,我现在就想向她坦白。
但她好伤人,她说的话我根本无法反驳。
我也搞不清楚了,我对她的究竟是习惯还是喜欢,或许确实是我那次舞会做得不对,但我也没有到就应该被她如此对待的地步吧。
我难过得要死。我不相信,以前一直迁就我跟在我身边的人,会想就此和我划清界限。
杨依依,那就试试吧,试试我真的跟你划清界限后,你会不会难受。刚好,我也想知道,我对你的到底是什么感情。
冷战一开始,就没有结束的时候了。我的自尊让我放不下脸面去找杨依依求和,她是那样的绝情,只愿在长辈们面前状似自然地和我相处。
爸妈更是偏心她,总说我臭着脸。
我能不臭脸吗?我根本没看出杨依依哪怕一分对我软化的样子,从前那样更是奢侈。
好在,陈渊很忙,他不在,我轻松不少。
我已经确定了,我喜欢杨依依。
和喜欢许馨不一样,如果说我是鱼儿的话,许馨就像落入池塘里的一朵花,惹得我好奇,并留恋了一番。而杨依依,就像是水,她无处不在,平时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但我缺了她,就真的会窒息。
毕业同学会上,我准备放下矜持,主动求和,为此,我提前准备了很久,演练了数次在杨依依面前告白的场景。
但我只能像个观众一样看到陈渊向她表白的情形,我能看到杨依依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陈渊,虽然绞在一起的手指让她看上去有些羞怯,但她脸上的红晕也在告诉我,她喜欢陈渊。
被这个画面刺痛了双眼,我移开目光看着幕布上杨依依那张合照,那个巴掌印在她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显得非常突兀,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好像是有一阵她不出门见人,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有那么多闪光点,我又凭什么认为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今后,她会发生更多我不知道的事,她的一切,将和另一个男人共享。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我有些狼狈地转身,心脏空落落的,我知道我这次是真的失去了她。
如果我没有那么后知后觉,如果我没有那么习以为常,如果我没有那么傲慢,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