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穿书了,穿成一个非常漂亮的路人甲】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发布时间:
2024-09-06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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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我穿书了,穿成一个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在全书中我唯一的出场画面就是在五十年一度的仙门大比上作为妙音宗大师姐被天纵奇才女主一剑击败,然后被围观群众评价一句“绣花枕头罢了”。

不过身为音修,我天然地远离这个剑修为主角的世界,还拥有一个和睦的宗门环境,对此我毫无负担地躺平了。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小师弟是原书中的反派男二,对身为女主的师姐爱而不得后黑化弑师,最后被女主斩于剑下。

我望着乖巧听话的小师弟,陷入了沉思。


1

我愁眉苦脸地望着宗门的财务报表,长叹了一口气。

小师弟将剥好的葡萄递到我的嘴边。

【二师妹跟凌云宗起口角,在聚宝阁大打出手,赊账三千两。

在哪打不好,非在聚宝阁。

三师弟男扮女装成了软玉楼花魁,软玉楼说要一万两才能赎回,还是友情价。】


我彻底瘫倒在躺椅上,将账本盖在脸上。身为修二代,我的师尊兼父亲将宗门的财政大权交到了我的手中,但是不知为何,我的师弟师妹们一个比一个叛逆。


【他们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我拿开了脸上的账簿,日光有些晃眼。

小师弟凑近了些,遮住了洒在我脸上的阳光。

【二师姐学唢呐是为了在师姐出嫁的时候让师姐成为全仙界送嫁声最大的新娘,三师兄学琵琶是因为师姐那时候迷上了琵琶,想要学有所成给师姐听。】

小师弟已经对这些师门往事熟记于心并且学会抢答了。

我捂住心口,【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知道把这些忘到哪里去了。】

【师弟,不要忘了你的初心,步这些不合格的师兄师姐的后尘。】


师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望着他真挚的眼神,我升高的血压缓缓落下。

我意图将魔爪伸向师弟的头发,他却敏锐地捕捉了我的意图,他站了起来,逆着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只好装作失意地转过身,【一个个都长大了,头都不给师姐摸了。】

【师姐,我确实长大了。】

我置若无闻。

他站到我这一侧,蹲下身子,凑近了些,握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声音有些闷闷的。

【师姐揉吧。】

得逞的我旋即抛下了失意的假面,【小师弟天下第一好。】

满血恢复的我站了起来,【我们先去把你的花魁师兄赎回来吧。】

2

要是在来赎回三师弟前,知道男主在场,我一定不会踏入软玉楼半步。

并不是我对原书男主有任何的恶感,这种风光霁月型的男主一向很戳我。然而一旦有主角出现的场合,就像有磁场一样,所有人的目光只能投射到主角的身上,这让我感到恍惚和不真实,像是原本沉浸其中,却突然意识到这不过是一本安排好的书中世界。

比如现在,我费了很大劲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男主身上移走。

不过或许我可以乘机不付钱把三师弟带走,我看了眼注意力完全在男主身上的楼主,不由得赞叹自己神机妙算。

于是我转头打算跟小师弟商量,却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眉头有些微皱。

【趁他们不注意,我们把三师弟带走吧。】

我指了指被轻纱笼罩着的三师弟的位置。

【好。】

不过我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在我靠近三师弟的位置,悄悄地跟他说,【林黎,还不赶快走。】

轻纱里的人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我叫的不是他一样。

【我看你是花魁当上瘾了。】

正当我打算掀开帘子把他带走时,楼主悄无声息地走到我的身旁,【妙音仙子这是想干什么呢。】

看来这笔钱是不得不花了,我痛心地拿出一万两纸钞,【这不是想要赎回我的师弟吗。】

【抱歉啊,这位姑娘已经被凌霄剑主赎走了,花了足足十万两呢。】

我有些疑惑于自己听到的话。

男主看上了男扮女装的三师弟并且花十万两将他赎走了?

我掀开了帘子,【但是他分明是个男子,是我妙音宗的亲传三弟子。】

我和帘子中端坐的女子对视了。

我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那一看就散发着“我是女主”光芒的女子,显然不是我的师弟。


【师姐,我在这呢。】我看着满头扎眼发簪的三师弟正摇曳生姿地向我走来。

【抱歉,认错人了。】我有些窘迫,也不知道是误入了男女主的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

男主却有些愣神地看着我身侧的小师弟,【楼主,能否开一个包厢。妙音仙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还有这两位师弟。】

【当然没问题。】楼主顺手地接过凌霄剑主递来的钱。

虽然我并不想跟男主有任何接触,但是不知道拒绝是否会横生事端,在稍微思考了之后,我同意了男主的邀请。


【妙音仙子,你的小师弟,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说小朗啊。】

【朗清越。】小师弟打断了我的话。

【清越道友,你长得很像我们宗门的一位长老,不知你的父亲。】

【家父已经去世了。】

【抱歉。】凌霄剑主有些讶异,【不知道友的父亲是为何...】

【抱歉剑主,我的师弟在被我救下后记忆受损,我们是靠他身上的玉牌得知他的名字的。倘若强行回忆,师弟他的识海会紊乱。】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不知可否看看道友的根骨。】

我看向小师弟,他点了点头。

【天生剑骨,错不了。】他示意身旁的女子。

她稍稍走向前,【我们这次来到软玉楼是有任务在身,没想到遇到了宗门长老的子嗣。虽有冒犯,但清越道友确实不适合留在妙音宗,这浪费了他的天赋。】

我有些抗拒,思索着该如何拒绝。

【妙音仙子与清越道友不必现在给我们回复,可以回去和宗主商量一番。】她看向小师弟,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希望清越道友多考虑考虑自己的道途。】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3

【天生剑骨啊小师弟。】三师弟换回了男子的装束,围着小师弟打量了一圈,【你作为乐修都小有成就,如果走了剑道,一定会大有所成吧。或许是比肩凌霄剑主的存在。】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在原书中,天生剑骨之人只有男主和男二,而女主则是靠天生剑心领悟大道,而师弟偏偏有天生剑骨,是我救下他让他的命途发生了转向吗。

但是原书的剧情有那么容易更改吗。

【师姐,你是怎么想的。】小师弟的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难道师姐想你留在妙音宗你就不去万剑宗了吗。】

【会。】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我。

我有些愣神,随后笑了笑,【想不到在小师弟心里师姐的话这么有分量。】

我拍了拍魂游天外的三师弟的肩膀,【学着点知道吗。】

【我可不敢学。】三师弟小声嘟囔着。

【我当然想要我的师弟永远在我身边了,毕竟我从小看你到大。】

【但是】我认真地看向小师弟深邃的眼眸,【你一直都很在意你的身世吧,别以为师姐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偷调查,如果能去万剑宗,更能够接触关于你父母的线索。】

【况且你可是天生剑骨诶,修仙界上一位飞升的人也是天生剑骨,师弟天天这样刻苦修炼,和你宗门的几个咸鱼师兄师姐可不一样。】

【你有你心中的道。】

【身为你的师姐,当然不希望成为你抉择时候的负担,不管你决定在哪里修炼,我都是你唯一的大师姐哦。】

【师姐总是这样。】小师弟摩挲着身旁的萧,那是我为他打造的萧。

【哪样?】我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他却使坏不管我怎样追问,都不愿意告诉我。

只有三师弟一路上都跟得了魇症一样用稀奇古怪的语气重复着师弟的话。

【师姐你~总是这样~】

不过在我的忍耐度达到极限前,小师弟便已经对他用了噤声咒,小师弟的耳廓有些微红,大概是被这聒噪的花孔雀烦到了。

4

【小朗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一头埋在二师妹怀里,虽说是师妹,不过走在外面总会被人误会我俩的年纪。

毕竟二师妹足足比我高了半个头。

【凭什么他们就能把小朗抢了去。】

【这话可和我听来的版本不一样。】师妹戏谑地看着我,【听林黎说,某人大度得很。】

【小师弟那么说了,我如果再说我想要留着他,他万一当真想要去当剑修怎么办。

而且我们都知道,他每次下界都要偷偷去他被我捡到的地方看看,显然就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世。血海深仇怎能弃之不顾。】

我蹂躏着自己笛子上的流苏。

【你只是师姐,又不是小师弟的娘亲。

“况且什么叫一手养大,我看从小到大,小师弟照顾你的可比师尊多多了。

你升元婴期的时候还是他护的法,究竟是谁更依靠谁呢。】

【不过我倒是知道小师弟想说你总是哪样。】她的眼睛就像在说你想不想知道。

【你不过是比我大了一点,却总是像比我们多活了一辈子一样,喜欢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还心口不一,总是屏蔽自己内心的感受。】

可不就是比你们多活了一辈子吗,我心里暗暗思量到。

【我看你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跟小师弟说说吧,别到时候等他进了万剑宗之后又找我说这说那,我的好师姐。

到时候我可不管。】

【我的坏师妹。】我闷闷地离开了师妹,【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要跟小朗说清楚一些事情。】

我旋即拿起笛子往小朗的住处走去。

【又让那坏小子得逞了。】师妹看着我风风火火的背影叹了口气。

5

我到小师弟的住处找他,却扑了个空。

想来他大概是在摘星楼,小时候修炼有瓶颈或者有什么烦心事的时候,我都会躺在楼顶数星星,或是穿过星空看向我遥远的故乡。

虽然我并不知道它在何方。

久而久之,小师弟找我多了,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我轻盈地腾空,用拂尘咒清了清屋檐,坐到了小师弟身边。

【师弟在看星星吗。】我自顾自地说着。

【师弟是否知道命途,就是那些占星师爱说的命途。他们觉得我们每个人都走在既定的轨道上,就像万千星辰的运转一样。

即使有星星暂时偏离了轨道,也会在强大的引力下被摆正回它应有的位置。

我最近总是有这种感觉。】

【那师姐一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颗。】

【怎么会,论天赋,论勤勉,都有无数的人比我更强。】我并不认同师弟的话,毕竟无论是原主还是我,都不曾拥有对抗剧情的能力。师弟回到万剑宗,或许也是剧情修正的一种。

【但是我们的轨迹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

倘若没有师姐的包容,从小鼓励我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三师兄或许也不会开发自己的女装癖好,二师姐也不会以火爆脾气扬名修仙界。】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结果。】我耷拉着头。

【好或坏,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这不是师姐告诉我们的吗。】

【因为师姐,我找到了自己的道。】他的眼眸亮亮的,像是有无穷的星辰藏匿其中。

【我想说给师姐听。】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总是拉着我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夜聊,然后被父亲发现,把我们一起赶下摘星楼。

【师姐还记得捡到我的时候吗。】

我的思绪翻飞,穿梭到那个遥远的傍晚。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第一次外出做宗门任务,刚好在一个河流旁边捡到了你,你小时候可比你师哥师姐好看多了,我就想着,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师弟。】

【我那时候可不这么觉得。】小师弟少有地反驳了我的话,【我只觉得痛,浑身上下被拆掉重组一样的痛。什么都记不得,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逃出来。】

【河水很刺骨,很湍急,在黄昏下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一遍遍地跟我说,要活下去,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师姐抱人的力气也太大了些,我感觉全身又被碾碎了一遍,我只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然后就昏了过去。】

我颇为不好意思地回忆起当时,只记得自己想要快点把他带去给药师医治,【我被顾叔痛骂了一顿,他说我也不知道什么轻重。】

【后面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你说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师弟,妙音宗就是我的家。】

【是不是当时觉得,可温馨了】我期待地看向师弟。

【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还有你是不是太傻,无缘无故捡了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来路不明的小孩,就说这是他的家了,世界上哪来这么好的事情。

不过后面两天,二师姐和三师兄先后来警告我,他们说让我别有什么坏心思,做好我的好师弟,妙音宗就不会亏待我。我反而放下心了,这样对陌生人有所忌惮,才是应有的警惕。】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毫无戒心,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师姐当然第一个把你逐出宗门。】我设想了一下那种可能,【所以别把你师姐当作什么纯良的大好人。】

【到了元婴期之后,我发现了我自己的道。】

师弟并没有顺着我“大好人”的话题讲下去。

【我渡劫的时候,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我,你的道是什么。

我肩负着血海深仇,过去我以为我的道就是快意恩仇,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血恨。

但是那天我发现,我最想走的路是守护。】

他的视线从远处的星空转向我,郑重地像是在说什么誓言一般。

【过去我学箫,将来或许会学剑道。

我努力变得强大,是想要守护妙音宗,守护师尊、师娘、二师姐、三师弟。

还有师姐你。

如果没有师姐,我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如果有命定的轨迹,那么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只信自己的道,不信命途。】

小师弟和我记忆中的师弟一样,又有些不同了。他不再是过去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师弟,而是一个能够自己面对很多事情,做出选择的大人了。

我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若失。

【还有一件事。】他有些踌躇地攥紧手上的物件,然后递到我面前,那是他从小戴在身上的玉佩,是唯一能够证明他来处的东西。

【我不想只做你的师弟。】

饶是两辈子没谈过恋爱的我,在这一刻也隐约明白师弟想要说什么了。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伸出的手。

【我知道师姐过去都把我当作师弟看待,对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但是我希望师姐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从今往后,我不愿再做你的师弟了。】

他将玉佩塞在我的手中,随后就像身后有个洪水猛兽般一股脑溜走了。

我倒是看清他的脸在月光下也像是熟透了一样,那玉佩泛着莹莹的幽光,就像是少年的心一样纯净而赤诚。

【哪有告完白就逃走的。】

6

【你说小朗和你表明心意了?】

娘亲原本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在听到这话时才面带激动地看向我。

我有些怨气地看了娘亲一眼。

【我还以为小朗才是你亲生的呢,我在这呆了那么久了,你也就看着你的乐谱。】

【小朗可是我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了,不过娘亲还是看你的想法。】

她放下手中的乐谱:【所以你对小朗是什么感情?】

【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我一直觉得我和小朗就是师姐师弟的关系。】我支着下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没开这窍,我看全宗门也就你看不出来小朗对你的心意了。】

【除了他也没人天天除了修炼都围着你转了。】她敲了敲我的头。

【你师弟前面跟你爹说了,他打算去万剑宗。这时候分开说不定是个好机会呢,更能帮你们理清彼此的关系。】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让我想起了我和你父亲年轻时候的故事,当年我们郎才女貌青梅竹马......】

【我有事先走了娘亲。】一听到娘亲要开始回忆从前,我就萌生了溜走的心态。

【你这孩子......】


【分别...】我站在殿外,夜晚的凉风拂过身侧,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7

小师弟离开的第三个月,虽然人走了,但是每天都能吃到小师弟派采买的外门弟子给我买好的零嘴。

我吃着过去最爱吃的零嘴,有些不是滋味。


【大长老】我站在正在炼器的大长老身旁,【我的笛子修补得怎么样了。】

他指了指书案,【在那呢,怎么,要出任务吗。】

【嗯。】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笛子,比过去手感更温润了一些,【全世界最好的大长老,你往我的笛子里加了什么好东西。】

【哼】他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可没这么好心,是你的小师弟叫我加进去的昆山玉,那东西只在极寒之地产出吧,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搞到的。】

忽然想起了二师妹的话,虽说是我把他带到大,但是他总是在这些生活上的细节方面照顾我。

【要去哪里出任务。】

【牧笛村。】

【怎么是这个地方。】

我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情报里说牧笛村最近有怨气逸散,像是有厉鬼出没的痕迹。】

除此之外,我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是,这是小师弟的家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全村被妖兽吞噬,一人不留。

【仙盟说需要一个会度魂曲的乐修,可能在围剿厉鬼的时候有用。】

【抓个厉鬼要动用仙盟吗?】大长老神色有些严峻,【小心点。】

【据说是万剑宗宗主提出的。】我回忆起书中剧情,万剑宗在剧情里一向是匡扶正义的形象,毕竟是从男女主的视角出发,但是这是寻找跟小师弟父母有关线索的机会。

【如果是万剑宗提出的,那清越那小子一定会去吧。】

【我有些担心。】

牧笛村、万剑宗、厉鬼......

一切都跟小师弟最在意的事情相关。

原书的剧情里也根本没有这一段,就像是专门冲着他来的一样。

我摩挲着温润的笛子,平复自己紊乱的心绪。


8

【妙音仙子。】刚到牧笛村的村口,远远地就看见女主朝着我招手,【你可以叫我昭月,上次走的匆忙,还来不及自我介绍呢。】

【万剑宗只来了昭月你一人吗。】

【不止呢。】她示意我一同走进村,【凌霄和清越已经去和村民交涉了,我们今晚大概是在村里住下看看情况。】

这就是主角三人组的羁绊吗,感觉她和小师弟熟络得好快。

想当年我整整照顾了小师弟好几个月他才跟我亲近了些,有点不是滋味,我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牧笛村曾经被妖兽入侵,现在的村民是从别的地方逃难来的。】

【关于厉鬼,假如是被妖兽杀死的,不会产生厉鬼吧,

是被人冤死或是谋害的冤魂才会形成厉鬼。】

我出言试探,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我们也是在意这一点,加上与万剑宗长老的死有关。】她像是在细细思索,【除了我们四人,还有法华寺的佛子。】

【还是万剑宗想的周全。】我对着昭月笑了笑。

我们走到一处屋前,屋内传来小师弟和一位阿婆对话的声音。

【劳烦你们招待了...】

【师姐】他看到我走进来,小步跑到我的跟前,【你怎么来了。】

他看了眼我身侧的笛子,【笛子现在好用吗】

【你怎么看起来瘦了些】

【你们师姐师弟关系可真好】昭月看着我们打趣到。

【我看你也是胡说了,我最近分明是又吃胖了,多亏你给小厨房和采买的弟子留下的那一堆食谱。】

【还有笛子】我把他拉到一旁,【你上次去极寒之地出任务的时候还去找了昆仑玉?有没有受伤,算了,就算是问了你你也只会说没有......】

我看他也不出言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我说了一连串的话,目光纹丝不动地注视着我。

不知为何我被他看得有些说不下去话,脸颊有些发烫,我用笛子轻戳了一下他,【你为什么不说话,就听着我说。】

他眼睛亮亮的,【真的没有受伤,没有骗师姐。】

【知道了。】我的眼神有些游离,走到了昭月的身边忙着跟她交流些什么,不过她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妙音仙子。】凌霄剑主和佛子也到了小屋中。

男主的光环真的太晃眼了,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有一种天然的引力,甚至对我这个路人甲都有这种这么强大的功效。

我看向了一旁的佛子,微微作揖。

不知怎么,我觉得一旁的师弟看向我的视线有些怨念,不知为何联想到了上次他的反应。

但是我总不能跟师弟说我是受到了男主光环的影响,师弟大概会觉得我最近话本又看多了,然后偷偷给我藏起来。


【我们出去收集了一些情报。】凌霄君拿出一张地图,【这三处是目击到厉鬼的地方,还有这一处,厉鬼攻击了我们万剑宗的弟子,幸好他带了传送符。】

【但是他没有看到厉鬼的长相,只看到了剑气。】

【剑修?】我有些担忧地看向师弟。

【是很强很强的剑修,剑修化成厉鬼,没有灵力的支撑单靠鬼气已经削弱了一大截的实力,但是那名弟子还是要用传送符保命

所以我们怀疑。】

他看了小师弟一眼。

【很有可能是我的父母。】小师弟接过他的话,【必要的时候我能出手的,不用担忧我。】

【厉鬼也不一定要诛杀吧,这次万剑宗找了我和佛子,想必是想要通过渡魂曲来让其往生。】

【是的。】昭月说道,【之所以找妙音宗,也是为了用温和的方式来解决厉鬼的问题,毕竟可能是我们万剑宗的长老,有佛子护法,待我们三人耗光他的鬼气,就可以由妙音仙子来吹渡魂曲了。】

【渡魂曲我只能吹一次,以我现在的灵力,所以其他的都要靠你们了。

不过有凌霄剑主在,应该不成问题。】

【明日是阴气最重之时,我们已经找到了厉鬼化形的屋子。】

【不愧是万剑宗,厉鬼一般是在其身死之处化形】我打量着昭月,【妙音宗之前调查了许久,由于全村人都遭受了妖兽迫害,加上突然的火灾,村里都没有什么痕迹遗留。】

【但是万剑宗却能找到线索。】

凌霄回应道,【妙音仙子谬赞,这是宗主的秘法,如果没有宗主,我们也很难查到这些。】

【那今日请诸位道友好好休息了,明日大概是一场苦战,我先和师弟叙叙旧。】

我拉过小朗的衣袖,带他离去。

我们来到小师弟栖身的屋中,【打扫的好干净,小朗,不如这个房间归我了,到时候我也不用再整理我的。】

他反握住我的手,搭上我灵脉想要窥探我的灵气。

我收回了我的手,施了一个屏蔽术。

我看着小师弟紧张的神情,反倒有些放松,【师弟有什么要问的吗】

【师姐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灵气只够吹一次渡魂曲】

【你平日里额外看的曲谱也太多了吧,连我学的这个渡魂曲要用多少灵力都这么了解。】

【我只是比较关注跟师姐有关的事情。】

被这么一记直球打的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

【并不是灵气出了问题,只是除了渡魂曲我还想吹一首别的】

他略微皱眉,【通灵曲。】

【不可以,很容易被反噬,尤其对方还是厉鬼。】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我把笛子放在桌面上,摆弄着上面的穗禾,【但是你也知道这次这件事情到处都是蹊跷,这是我们最方便的知道真相的方法了。】

【万剑宗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书中的话也不一定是全貌,包括所谓师弟黑化弑师的情节。

【所以我们要把握这次机会。】

【可是我不想让你去冒险,这次查不出还有别的机会】

【这样吧,打厉鬼的时候你留一手,毕竟有凌霄剑主在。

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你就给我吹清心曲 】

【你要相信师姐。】我看着他还并不是很赞同,【我可惜命了,真行不通的话,我立马就放弃。】

【还有这个。】我拿出一个锦囊递到了师弟手中,【明天记得把它带上】

【希望它不要派上用场。】

9

总之在我坚定的要求下,小师弟同意了我的方案,不过他要求我一有不对就收手。

【妙音仙子,护法大阵已经布置好了,是否需要检查一下】佛子双手合十向我作揖。

【上次去法华寺,有幸的得到佛子指点,我对阵法一窍不通,还是交给佛子了】

【好,届时仙子可以在阵法中心,待到万剑宗三位道友将厉鬼引至阵法中心,仙子就可以使用渡魂曲】

我点了点头,颇有兴味地询问佛子,【不知佛子觉得我们此役有几成把握,法华寺有没有什么预测的方式】

【法华寺尚且没有这种预测的方法,不过相信凭借仙子和万剑宗诸位道友的实力,这次危机应该能够迎刃而解】

【当然】我转动着手中的笛子,笑着看向佛子,【毕竟我相信成事在人】


【好安静】我喃喃自语道,我蹲下身看着重叠的阵法,阵眼是佛子的法杖。

【逆转阵法和护法大阵】我咬开指腹,将鲜血滴在阵法中央,在原有的阵法上填上几笔。

我走到院落,院子里有个秋千略显破旧,小师弟过去可能也和家人一起在这个院子里玩耍过吧,我微微垂眸。

然而却被人所害。

我的指腹有些滚烫,灵气在灵脉中翻涌,是护法大阵被开启的预兆。

远处传来长剑出窍的声音,我走至阵法中央,抚摸着手上的笛子,试吹了两下。

【笛声比以前更清越了】

【妙音仙子】昭月的声音越来越近。

【师姐小心】

我拿起笛子,宁静的笛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我的灵力随着乐声包裹着厉鬼,即使是被三人消耗了一番,它身上的鬼气还是很重。

我听到了它灵魂的声音,有后悔、决绝、释然...

唯独没有憎恨。

为什么?

我一边吹着笛子一边凝视着那只厉鬼,他离我越来越近。

它身上包围着浓重的鬼气,但是那是一双澄澈温柔的眼睛。

我转换了曲调,试图用通灵曲和它沟通,护法大阵的屏障将我们隔开。


【妙音仙子,你在干什么】昭月意识到了不对,她急匆匆地走向我。

但是我的灵海已经与它共通,听不到四周的声音。

师弟持剑守在我的身前,【昭月道友凌霄剑主,师姐在使用通灵曲】

【你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有多大吗】凌霄不赞同地看向师弟。

【凌霄剑主不必紧张,想来清越道友和妙音仙子已经做好周全的准备了,清越道友是准备吹清心曲为妙音仙子护法吗】佛子出言周旋,他指了指法阵的一端,【此处最能与妙音仙子的乐曲共通】

【多谢佛子】师弟感受了一番法阵的气息,径直往那一处走去。

【法华寺的行事一向沉稳,佛子这次为何要由着他们胡来,我们的目标只是安抚厉鬼】

【我佛慈悲,清越道友想要查明其父母的血仇,贫道只是助他们一臂之力罢了】

他走近阵法中心,用法杖轻触阵眼,一时金光大作。


【好漂亮的小孩,一看就是我儿子会喜欢的类型,你说是吧,清淮】

两个人?可是厉鬼分明是一人...

【我们可不是什么厉鬼】那看起来更为外向,容貌清丽的女子似乎能够听到我们内心的声音,【那万剑老头先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什么天机书,想要背着天道剔了我们孩子的天生剑骨】

一旁一直沉默的男子此时接过话茬,【我们技不如人,又没有证据,为了不让小朗遭他毒手,只好带他离开宗门】

【不过还是被那个老头找到,我们技不如人,被他驯服的妖兽杀死,只能在临死前把小朗送走,还好遇到了你】

【他既然想背着天道,因此他不敢在明面上对小朗下手,所以】

原书小朗“黑化”弑师,法华寺佛子的逆转阵法.....

所有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连成一条线,逐渐清晰起来。

【所以他打算激怒小朗,让他弑师,由他的同门来处置他。自己则是趁机金蝉脱壳,剥去小朗的仙骨】

【我们死了之后,被他拘在这里,倒是成了拖累小朗的筹码了】

【好孩子,不必渡我们,我们被困了这么多年,早就没办法往生了】

她温柔地轻抚着我的头,灵力源源不断地朝我涌来,【他既无法当着天道的面行挖仙骨一事,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你们的机会,在“天道之子”面前,他不敢肆意行动】

【去帮帮小朗吧】

她有些诧异,【好聪明的孩子,居然在自己的识海里放了留影石】

只不过是一些博览话本的人具有的做事留痕的意识罢了。


通灵曲在我们之间建立的微弱的联系随着他们灵力的逸散逐渐消亡。

【请等一下】我有些急切地走向前,【你们有什么想要对小朗说的吗】

【那就告诉小朗,他的爹娘很爱他】她的身影渐渐消散,我看见她笑着拍了拍身侧的小朗父亲,【你想跟你的儿子说什么呢】

【祝他抵达他的“道”】


我停下了通灵曲,刺眼的阳光涌入眼帘。

我驱动自己先前往阵法中注入的灵力,却只能勉强地破除困住自己的阵法。

除了原有的双重阵法,他还在男女主所在的地方布下了一层幻境。

【妙音仙子】他褪去面上的易容术,露出了一幅刚正的面孔,【你的师弟还没有完全经历一遍幻境,不如您先随我来论道吧】

他看了一眼我握住笛子的手,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容,【妙音仙子与我实力悬殊,此番前来,是诚心想与仙子论道的】

他随手一挥幻化出一副桌椅与茶具,【仙子请坐】

【不知我是何时被仙子看破身份的】

【我从未去过法华寺,也未曾受到佛子的指点】

【想不到是在这时候就露出端倪了】他悠然为我沏上一杯茶。

【想必仙子也读过天机书吧,仙子难道从未怀疑过你的师弟吗】

【日久见人心,我相信我们师门上下都相信师弟的为人】

【然而妙音宗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当年你的师弟也未尝不被某些人相信,不过还是难逃被仙盟讨伐,最后死在了代表正义的那两位的剑下】

他举起茶朝我笑了笑,【仙子不必愤慨,喝口茶吧】

【我们同为看过天机书之人,难道仙子不会觉得天道不公吗。】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身怀天生剑骨,可以得道成仙】

【而你我一辈子注定是寂寂无名之士,即使修炼一辈子,也不过是一宗之主,注定在他人脚下】

【倘若让我成仙】他讲到兴处,站了起来,【倘若让我成仙,我定然改了这修仙的规则。仙子,你我这样得到天机书的人,自然是与他人不同的,这是我们的机遇。】

【我是觉得天道不公,倘若天道公平,为何不让善者拥有打败恶者的力量,这样小朗的父母也不必被你残忍杀害】

【而你憎恨的天道不公,是天道对众生不公,还是天道对你不公呢】

【倘若你憎恨天道,又拥有天机书,为何不走出一条你自己的道呢。而是选择了抢走他人的剑骨,走天道认可的成仙之路】

我举起茶杯,朝他笑了笑,【万剑宗主,你是在惧怕天道】

我察觉到控制阵法的另一道灵力有些许的紊乱,【别生气呀宗主】

我将小朗父母残留的灵力一股脑注入阵法,第三重的幻阵随之破灭,昭月和凌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刚好,妙音仙子,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师弟是怎样杀死“我”的】

【他怎么会“杀死”你呢】我狡黠一笑。

师弟从阵法中走出,他拔出长剑,将剑横在佛子颈前。

【劳请万剑宗主,先待在佛子的身体里了】

【这一曲叫作“锁魂曲”】


【妙音仙子,佛子他...】

昭月和凌霄察觉到此处的动静,走向我们,我将留影石递到他们手中。

留影石会将记录的一切原封不动地输入他人的脑海,我看着他们脸上复杂的表情。

【相信昭月仙子和凌霄剑主会好好汇报仙盟以及万剑宗主的事情】

【师弟我就先带走了】

我看着身侧一声不发的师弟,悄悄地牵起他的手,【我们走吧】

10

我带着师弟来到了他原本家中的小院,坐上了那个我眼馋许久的秋千。

【没坏,师姐我还是身轻如燕的】

我喋喋不休地向师弟讲述着我是如何与万剑宗主智斗的。

【他不敢暴露在天道的眼皮子下,所以我就先破了幻术,让他不能在昭月和凌霄面前对我们动手,我厉害吧】

【师姐很厉害】

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虽然我的剑术比师姐强,但是并不能守护师姐】

【如果不是小朗能克制自己的恨意,制服佛子,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和那两位解释】

【对了】我拿出剩下的一块留影石,专门裁了一份师弟父母的专场,放到他的手心里,【他们很爱你,并且以你为傲】

【我还来不及和他们说会有越来越多人爱你】

【他们会放心的】像是读懂了师弟的言外之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也找到了我的道】我将笛子握在手中,【我想证明给天道看,这个世界不止是它所认可的天道之子的,是千千万万修仙者的,不过这条路很难也很漫长】

【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直到此刻,我才体会到师弟藏在那个夜晚的秘密。

“想告诉你我的道”,藏在其中的心声是,“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寻觅吗”

迟迟得不到师弟回复的我又紧张又气恼,莫不是师弟在我们分开的这短短几个月就改变了心意,那他可真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男子。

于是我愤愤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呆愣且通红的脸庞。

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愿意的,师姐】

【那就一起回去吃饭吧,师尊师娘也天天念叨着你,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们亲生的小孩】

【师姐说的对】

【......】

【我看你是根本听不进去我说什么了】


那日的晚霞浸染了整片天空,每一日的夕阳西下,也会迎来又一日的旭日东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