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那种比较刺激一点的双男主文?
(已完结,全文免费)
姐姐给我打电话吐嘈姐夫。
我劝得口干舌燥,满脑子都是「我老公」。
室友回来,我刚好挂断电话。
嘴一瓢,室友变老公。
「老公,帮我倒杯水。」
坏了,室友他恐同!
我瞬间两眼一抹黑,人埋在哪都想好了。
可室友喉结微滚,一言不发地倒了杯水回来。
这句谢谢,我说还是不说?
1
我就不该接这通电话。
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那个,我就是嘴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谢眺上衣脱到一半,剧烈运动后急促的喘息声尚未平息。
眉眼黑沉,带来的压迫感极强。
「你刚才和谁打电话?」
他下巴一抬,看我手机的目光好像要抢过去砸掉。
怕他砸我手机,我反手把水塞进他手里。
「我姐。」
「她说我姐夫这人太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谢眺说这么多。
他一副等我解释的表情,衣服不脱,水也不喝。
我看着心虚。
谢眺无愧他高冷之名,好奇心少得出奇。
简单一点头,就举着水杯递给我。
我下意识凑过去咕嘟两口。
却猝不及防听到一道短促的笑音。
谢眺眉眼含笑,清俊的脸上是少见的无奈:
「你自己拿着喝,我身上都是汗,先去洗澡换衣服。」
我脸上的热度能煎熟一个鸡蛋。
「好、好的。」
我口干舌燥一口气连干三杯水。
喝完才发现用的不是自己的水杯。
我和谢眺的水杯同款不同色,是他参加活动得的奖品。
多的一个送了我。
忘了谢眺有心理洁癖了!
我心里懊悔,想去水房洗干净再拿回来。
「咔嗒——」
谢眺擦着头发出来,拦住我:
「水杯给我,我渴了。」
看得出来他渴的很,喝得特别急。
水液被他贪婪地吞入腹中,来不及吞咽的部分顺着滚动的喉结缓缓流下。
没来得及阻止,我眼睁睁看他又喝完一杯。
这下是真完了。
看我欲言不止,谢眺主动问我:
「你想说什么?」
「没事哥,我去给你接水哥,你喝得高兴哥。」
我从他手心扣出杯子,洗了好几遍才回来。
2
我和谢眺本来住的是四人寝。
别外两个室友更外向,爱玩爱闹。
他们看不上我这小身板,平时只围着谢眺打转。
谢眺却是个性子冷的,对他们爱搭不理,不管他们怎么自嗨都专注自己的事。
直到有天那两人喝嗨之后在宿舍耍酒疯,非要扒开我裤子看我到底是不是男生。
拉扯之中我倒在谢眺的铺上。
他单手撑住我的腰,表情阴沉得快要下雨。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谢眺动手打人,也是唯一一次。
他一个人按着对面两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打。
拳拳到肉,打到拳头出血。
「再做恶心人的事就从这宿舍滚出去!」
一顿打下来俩人酒早醒了。
他们搬走后,宿舍只剩我和谢眺两个。
吊桥效应再加上谢眺的人格魅力,喜欢他对我来说像是喝水一样自然的事。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爱情的萌芽刚开始就死了。
因为谢眺不喜欢。
他说恶心。
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惊天动地。
在每个见面的清晨说上一句早安,足矣。
我像个见不得光的cp粉,小心翼翼地不舞到正主面前。
但谢眺最近回宿舍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3
一天换一件衣服,是爱干净;
一天换两件衣服,是有洁癖;
一天换三件衣服,我怀疑是谢眺长了痱子不好意思说。
想到谢晀这样的人也会因为长痱子感到苦恼,我就想笑。
「你回来啦~」
「你很高兴?」
「还好吧。」
看谢晀面带怀疑,我立刻收了笑低头赶作业。
打字的声音掩盖着我忐忑的心情,谢晀应该没发现我在笑他吧?
「我这几天都会早点回来。」
谢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手掌下的脖子红了一片。
看他这样,我心里越发肯定那个怀疑。
「不用不好意思,大热天的很正常,多注意着点儿就行。」
他蹭一下转过身,一脸期待。
「你都知道了?」
谢眺那么长一条身子挂在我旁边的栏杆上,胳膊勾着护栏,距离我的大腿不足一掌。
呼吸间的热气若有若无的喷洒在我的腰间。
我下意识挺直身子。
下一秒,他伸长胳膊扯了扯我的衣服。
突然感觉这样的谢眺像只活泼撒欢的大狗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偷着笑了笑。
可看他平直的嘴角,好像又没有。
「……如果你和我想的是一件事,那我应该是知道。」
我躲开他的手。
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他怀里。
谢眺脸上是五彩斑斓的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送我痱子粉?!」
「昂。」
我点点头。
细数他一周以来所有不正常举动。
最后得出结论:他长痱子了。
4
听完我的解释。
谢眺扶着额头,太阳穴一抽一抽。
「池清同学,我发现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别学文了,毕业以后去做私家侦探。」
我想起曾经见过的英伦风侦探服,还真有些心动。
「你觉得我在这方面有天赋?」
「保管饿死你。」
谢眺拿着那盒痱子粉抛着玩,没有一点要打开的意思。
「谁和你说洗澡换衣服勤快就是长痱子了?我就不能单纯是爱干净吗?」
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儿懊恼被他一句话打的七零八碎。
「噗——」我没忍住笑。
谢眺。
爱干净。
这个人跟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
谢眺对外有心理洁癖是不假,但是他这人犯懒。
衣服一天一换,换下来随手一扔,三天一洗也能攒一堆。
「你笑什么,别逼我上去揍你啊迟小清!」
我越过谢眺瞟了一眼他身后的衣服堆,越看越忍不住。
谢眺恼羞成怒,腿脚用力爬上床铺,按着我逼良为娼。
「你还笑不笑,你居然还笑,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我身上全是痒痒肉。
谢眺知道我怕痒,专挑我受不了的布地方抓。
笑得我想停都停不下来。
「别、别……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我到处乱拱,笑到酸软的肌肉承担不起抵抗外敌的作用。
手腕被谢眺抓着按在一旁。
眼前一层白雾,我看不清谢眺的表情。
他变本加厉。
「停!我、我快要,快要……」
谢眺凑近我的脸,上扬的声调里透着恶劣的劲。
「说句好听的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麻痹的大脑艰难运转着,我只想让他快点放开我。
下意识做出了最示弱的姿态。
我急促地喘息两声,手指别扭地触碰他的指根。
「老公?你快放开我啊……」
谢眺半压住我,手掌挤压在胸腔上,每随呼吸颤动一次就带来更多的酸楚。
一秒,两秒,不知道多长时间。
在我的认知里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谢眺不仅没松开我,反而左看右看,不知道再找什么东西。
「你等会,我先……」
我等不了一点,用最大的声音发出最后的嘶吼:
「我抽筋了,你给我滚下去!」
5
为表歉意,谢眺给我来了套全身按摩。
「等等等等,腰就不用了。」
我抱着被子远离他。
掀开衣服一看,果然已经红了一块。
谢眺绝对是吃菠菜长大的吧,力气这么大。
我揉着酸痛的手腕,剜了谢眺一眼。
他抓着手机罚站,嘴里小声逼逼赖赖:「你这样不行啊,等以后……怎么办?」
我被他气笑了,抓着枕头砸他。
「你还高冷系草呢,让其他人知道了笑掉大牙。」
谢眺抓着枕头扔到我铺上,「随便他们。」
网上的那都是艺术加工。
「只要有人喜欢真正的我就行。」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似乎意有所指。
我翻了个白眼,抬手拉上床帘。
「是是是,你是咱们宿舍第一大帅哥。记得早起叠被子,明天有检查。」
我平躺在谢眺的床铺上,鼻腔里是清新的洗衣液味。
宿舍只有两个人,生活上更随意一些,洗护用品、生活用品全是一个牌子一种味道。
说出去是会被误认为异卵双胞胎的程度。
正是因为这样,除了因为腰疼换床铺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大概,是这样的。
钟表滴答答有过半个小时,我低头缩进被子里。
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照亮一张通红的脸。
我翻出保密文档,新添上一条信息。
【20XX.9.21晚 睡到了谢眺的床铺。】
6
「就是这样。」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冰水,向对面的明艳女性——也就是我姐,发出求助。
「姐,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我之所以没有在大一彻底放弃,都是因为我姐姐池漪。
当初追她的人从我家门口排到小区门口。
她理论和实践都是一等一的出色,是我背后的军师。
「当然。」
池漪搅动面前的饮料,适时加上一小块冰块,「就算你不熟练,青蛙煮一年了怎么也能有些效果,你姐夫就是这样,天天冷着个脸,多煮煮就好了。」
「接下来就可以采取第二步行动,让他意识到你的特殊性。」
我点开手机录音,希望可以反复聆听这份秘诀。
池漪动作一顿,小小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用记,你有个印象就行。」
我脸上烧红,还是有些不适应和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个话题。
她反复强调。
「我只能告诉你理论,只要你发现他在动摇,别犹豫,直接上。」
其实说实话。
每天看谢晀的换衣秀我压力也很大的,怕我没忍住扑上去,怕谢晀一拳把我打飞。
到时候我只要思考进哪个医院就好,谢晀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我回宿舍的时候谢眺还没回来。
肝完一篇小论文,我仰头转了转僵硬的脖子。
余光看到一大条白白的人形生物靠在床边打呵欠。
谢晀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只穿了一条短裤,从装备上看是要去洗澡,人却一动不动。
我故作淡定移开视线。
谢眺拨了拨毛巾,露出更多的大好风光。
「池小清,看我,练得怎么样?」
谢眺像只原地翩翩起舞的花孔雀,说是问我还有哪要练,形状优美的肌肉快怼我脸上了。
我真心实意的夸了他一顿。
在他飘着去洗澡的间隙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也和燕闻一样,有喜欢的人了?」
仅有的一根蛛丝吊着我的心,激烈的震荡着我的耳膜。
浑身泛起酸楚。
要是他有喜欢的人了,那我怎么办?
浴室后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否认。
我长舒一口气,躺在铺上缓解因剧烈跳动而疼痛的心脏。
平复心情后,突然想到姐姐那句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可不是嘛,多来几次保不齐要被谢眺吓死。
手机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收到好几条消息。
【姐】: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只要他没说不喜欢那就是喜欢。
【姐】:天时地利人和你都占了,耗也能把他耗死。
【姐】:你就钓他,给他打个预防针。你是他室友,但你不能只是他室友。
我还想多问问。
没等我姐回复,谢晀先擦着头发出来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谢晀作为公认的系草,颜值不必多说,更过分的是他还有体型优势。
一米八三的大高个,手长腿长。
一眼扫过去人鱼线和腹肌尽收眼底,
【姐】:你看着来,心里有个概念就行,似有若无的,无意识钓最好。
注意到我的视线,谢眺抬手摸了把腹肌,直勾勾的看归来。
「你羡慕?要不要摸一下?」
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小心思,我嘴硬道:
「谁羡慕了,说的我好像没摸过一样。」
一块腹肌也是摸,摸过自己也是摸。
怎么就不算了呢?
「你诓我呢。」谢眺挑眉,「大学两年你认识谁我不清楚,你碰过谁一下,我更是记得清楚清楚。」
宿舍灯管换过五六次,宿管大叔干脆给换了灯泡。
习惯的亮度被俯身过来的青年遮盖大半,我缩在他的阴影里,腿还被人压住。
我强撑着,目不转睛地直视谢眺的眼睛。
伸手随便一划拉,嘴张开就是瞎叭叭。
「不过如此。」
谢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气得只会笑了。
「哈?」
他翻箱倒柜找出我给他的痱子粉,抬手一挡。
我像个翻了壳的乌龟,重新躺回铺上。
痱子粉唤醒了我离谱的记忆。
我苦着脸和他打哈哈,「不行了哥,你就放过我行不行,别拿这个说事了。」
谢眺看都没看我,撕开包装抓上一把粉,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
阴阳怪气地说:「你好心给我买的痱子粉,怎么能不用呢。」
「不过呢,我觉得羊毛用在羊身上更好,我抹粉都是为了你啊。」
「你摸过腹肌,就不想摸摸抹过痱子粉的腹肌吗?」
谢眺一手托着痱子粉的盒子,一手拉着我的手用力。
被他拉着的那只手上已经沾上痱子粉了。
要不,试试?
7
试验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谢眺还带我体验了手上带水和不带水;
手上带粉和不带粉;
用力状态和不用力状态……
谢眺哼着歌去洗手,徒留我像只死鱼般躺在铺上。
抖着手给保密文档增加内存占量。
我恨恨捶床。
天哪,这神仙般的日子过了今天我可怎么活啊!
早知道就留着几个试验在后面了。
谢眺他怎么能直得像个gay!
他真的不是在钓我吗,直接上行不行?
我内心中的痛恨无人知晓。
谢眺秀完他的腹肌,想让我参加校运动会给他加油。
我想去又不想去。
去了能看见谢眺,没准也会看到他的追求者。
后者对我这个暗恋的人来说是绝对的打击。
室友的身份给我带来便利,也给我带来更多的难言之隐。
最后我实话实说:
「那天我们部门有安排,不知道会被分到哪,我尽量在你比赛之前过去。」
「那行,到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
谢眺一顾涌爬上床铺。
一张1米9的单人床挤着两个人,不仅挤还闷。
「你下去。」
「我不,这是我的床。」
我额头上蹦出一个井号:「你也不想想这是因为谁。」
要不是谢眺整得我腰疼,我至于爬不上床?
「那还不是因为你身体太硬了,你就不能锻炼锻炼?」
他一脸期待。
还捏住我的手指玩。
有点舒服,捏得我眼皮越来越沉。
快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他发出暴言暴语:
「单独捏着都软和,怎么偏偏人这么僵硬。」
我瞬间惊醒。
把手抽出来,五指张开搭到他脸上,表情和蔼可亲:「你再说一句试试。」
「……别打,错了。」
8
校运动会当天。
我知人善用的部长果然没放过我。
从操场门口的大道,到操场门口,再到人山人海的运动员场地,最后到颁奖台,完全没给我任何自由活动的机会。
虽然不用追跑运动员,以我的体质这一圈下来也累得够呛。
我抱着摄像机,趁空闲时间给谢眺发消息。
谢眺跑400*4接力和1000,想看完全程是不可能了,颁奖的时候没准能打个照面。
前提是他能得奖,我能不换场地。
「B场的小杨吃坏了肚子,顶到现在顶不住了,这边我看着,池清你先去B场吧。」
我不得不抱着摄像机起身。
负责人盯得太紧,我只来得及给谢眺发了个B场。
A场进度比B场快,两边同样是3000,A场已经到了颁奖环节。
我上去就是库库一顿拍。
「给我拍好看点,不然我揍你哈。」
检查照片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这幅画面在我高中三年上演了无数遍。
我轻车熟路地推开宫叶的大脑袋。
「我的技术你还不清楚,包帅的。」
宫叶欣赏归欣赏,不妨碍他的贱兮兮。
「谁知道一年过去你技术退步了没有,我怎么可能让丑照留在老池你的手里。」
我扭头给了他肩膀一拳。
「你才老。」
「哎嗨,这是昵称!昵称!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无所谓的。」
宫叶耸耸肩。
跑完3000就没他的事了,约好一起吃个晚饭后,他就跟在我身边等我拍完照。
「那行,你帮我给我舍友发条消息,让他提前走。」
9
我和宫叶从小就是邻居。
幼儿园、小学、初高中一直在一个班。
他高考失利选择复读,今年和我考进同一个大学。
大一开学事情多,我也是才知道他参加了校运动会。
「嚯,第三名的铜牌能加不少学分呢!」
我压着嘴角告诉他一个悲伤的消息。
「不好意思,我跟进的活动多,学分和志愿小时数都够了。」
宫叶眼睛一瞪,做西子捧心状。
还伸着手想掐我的脖子。
「虾仁猪心啊你,拿命来!」
我小跑两步,躲开他的爪子。
宫叶拿着铜牌给自己扇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长跑第三,你能跑得过我?」
他冲我挑眉,一副稳了的表情。
我笑了笑,底气十足。
「信不信我叫我室友过来揍你,那可是真·学长。」
宫叶撇嘴。
「不讲武德,居然还带半个家属。」
我耳尖热了热,赶紧转移话题。
「学分不着急,你学的东西多,多报名几个活动就行。」
「大一大二抢活动,大三大四就能空出时间,就算大四学分没够也有活动给你做。」
宫叶才大一确实不用着急,只不过他有点强迫症。
看着那个【0.3/5】的指标心里不大舒服。
「算了,老池你说的有理,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宫叶举着自带大勺子,目光灼灼。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样举起勺子进行友好的碰撞仪式。
有一个奇奇怪怪的竹马,奇奇怪怪的仪式感少不了。
「行,我随时等着你密切交流,老宫。」
我特地加重密切交流几个字的字音。
用目光无声传递信息:
【要是敢拿有用没用的事烦我,你就死定了。】
宫叶嗷呜一口吞掉三分之一的米饭。
看他表现,我也不知道究竟听懂了没有。
好歹是十几年的朋友,暂且溺爱一下吧。
看着米饭上从宫叶勺子里混上的芥末酱,我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勉强抬起胳膊。
突然,一只手摸上我的后颈。
指尖凉到彻骨,惊得抖掉了勺子上的芥末米饭。
后颈上的手有钻进衣领下的嫌疑。
我刚松的那口气提了起来。
「你也来这吃饭,好巧。」
我给谢眺让开位置,飞快揉了一把脖子。
谢眺的手不仅冷,用的力气还比平常大,我心里下意识觉得有些危险。
我屁股挨到凳子一半,谢眺似笑非笑得叫住了我。
「他就是你老同学?」
我和宫叶并排着,谢眺却看也不看宫叶一眼。
宫叶叼着筷子间,大半个脸埋在饭碗后面,用眼神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
「昂。」
我点头承认后,谢眺的表情更阴沉了。
他冷嗤一声。
「能让你放我鸽子,吃情侣套餐,学名‘老公’的老、同、学?」
10
我像被人开了瓢。
咕噜咕噜涌着热血,下一秒就能迸开。
我前面是面若黑鬼的谢眺,右边坐着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一脸懵的宫叶。
两个人的目光快把我戳成筛子。
我用力抱紧即将碎掉的自己,发出那句渣男名言。
「你给我个机会,听我解释。」
谢眺气成河豚还在这里,肯定不止问问这么简单。
我隐想到什么,却不太敢承认。
我抬手指着宫叶。
「这是十几年的同学,也是竹马,姓宫叫宫叶。」
宫叶配合的比了个耶。
「你好学长,我是宫叶。」
谢眺和他握完手,表情突然好看了不少。
指了指嘴角,和颜悦色道:「你嘴边有米饭粒。」
宫叶左抓右抓,除了把更多的芥末抹脸上。
是一点清理的作用都没有。
我闭了闭眼,抓了张纸怼他脸上才算完。
「至于情侣套餐……完全是因为宫叶喜欢芥末才买的,他口味比较特殊。」
书石桌上摆着泾渭分明的两份饭。
和宫叶瞎搞的反人类套餐比起来,我的再正常不过。
只有掉到一边的一小勺芥末米饭证明了我对宫叶为数不多的溺爱。
在我整理桌面之前,谢眺眼疾手快地清理好掉落的米饭。
用纸巾包着丢进了垃圾桶。
他转身回来之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谢眺嘴角瘪着,明明是大型犬一样给人带来安全感的身材,还非要用小眼神一下下戳你。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是误会。
是撒娇吧,绝对是在撒娇。
哪有人催着别人哄自己的?
谢眺你要不要再可爱一点。
石亭外的阳光涌了进来,连心脏也吸饱了热量,变得蓬松了起来。
我故意放慢动作。
谢眺急的想上手替我。
消息记录里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谢眺在说。
而宫叶,他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马嘴。
【cq】:约好和老同学吃饭,你先走吧。
【谢眺】:你又放我鸽子?
【谢眺】:和谁,我认识吗,我和你一起
【cq】:你不认识,学长也要来吗,我不认识路
【谢眺】:什么学长……你还在和另外一个人聊天?
【cq】:没啊,就学长你一个,我再问问他,学长你等会
【谢眺】:先别动,我马上结束
隔了一会。
【谢眺】:你手机是不是让人偷了
【谢眺】:问你个事,你昨天叫的我什么
【谢眺】:不说话是吧,偷手机的你完了!
我全程地铁老人看手机。
他们到底是怎么鸡同鸭讲还能说上半天的。
宫叶搞得好像我有人格分裂一样。
我仔细想了想,那段时间刚好比较忙,他来找我,我嗯嗯啊嗯半天其实没听清他说什么。
谢眺……谢眺以为我手机被偷了。
身上的短裤都还没换就出来找我/帮我找手机,结果看到我在这和朋友吃饭,不生气就怪了。
我掏出手机双手合十。
「抱歉抱歉,我忘记手机关静音了,我发誓下次绝不再犯!」
谢眺拍拍肚子。
我上道的递过去勺子筷子。
三个男生吃两份饭明显吃不饱。
宫叶离开后,我和谢眺拿了外卖才回去。
为了给谢眺赔罪,我特地提出给他按摩。
看他以前给我按摩那么轻松,我以为按摩不难。
谢眺肌肉绷得死硬。
真的上手才知道困难的不行。
「池小清,你还有没有没告诉我的姓宫的朋友?」
我腿压在他腿上,全身用力去按压。
如果他这个时候扭头看我,肯定会被面容扭曲的我吓到。
「没了,我就这一个姓宫朋友。」
「我不认识的呢,多不多?」
「不多。」
我哼哧哼哧用力,谢眺就像没感觉到一样,还想刨根问底。
「就几个,我没朋友,这下高兴了吧。」
我起身就走。
11
各种情绪挤压在我胸口,乱糟糟的。
谢眺他不知道,我不该对他乱发脾气。
别说专门再挑一个姓宫的朋友,我朋友都没有几个。
要不是生的位置好,还有宫叶这个竹马邻居,可能我这辈子都没个朋友。
鼻子堵的我难受,我又多待了会才整理好情绪。
谢眺抱着衣服站在浴室外面,伸着手要敲门。
我侧开半边身子。
「我用好了,你进去吧。」
他最近不乱堆衣服,换下衣服就洗,我还有些不习惯。
腰又在隐隐作痛。
我爬上爬下把我和谢眺的东西换了个遍。
就当是为了我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我不想再占谢眺的便宜了。
他们说的或者没错,我就是一个打着兄弟旗号占人便宜的骗子。
我缩在被子里,鼻头发酸。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我听到浴室门开的动静。
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让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了谢眺。
衣架和铁床架摩擦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一个两个……七个,正好够用。」
这声音怎么和在我耳边似的?
我蒙上脑袋开始数羊。
睡觉吧,睡醒了就是新的一天。
就在我数到第三十一只羊的时候,我听到谢眺啧了一声。
接着我的被子被人拍了拍。
「池小清,起来别睡。」
我:「……」
不听不听,谢眺念经。
谢眺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被子,每拍一下就说一句。
「我把你衣服洗了,挂左半边了。」
「我没嘲笑你,我不也没几个朋友吗。」
「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以后直接叫宫叶名字就得了昂,别整那花里胡哨的。」
我正听听迷迷糊糊,谢眺突然降低声音。
「我说件事,你先别生气。」
回想以往。
谢眺上次说这句话是因为他体育给我报错成健美操。
很好,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宿越想越气。
我一个仰卧起坐,「说吧,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谢眺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我不小心把你衣服洗开线了。」
视线下移,一件熟悉的小布料在谢眺手里展开。
开水壶都没我能炸。
「——快放下那条苦茶子!」
12
其实我在高中就有那么一种预感。
谢眺是老天爷亲儿子。
和他对着干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曾经的我是受益者,现在的我却成了被迫害的一员。
我双目失神地蹲在阳台。
纪念我逝去的初恋……还有苦茶。
「姐,我输了。」
姐姐语气诧异,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现在心如止水,「我做不到爸妈那样说散就散,也做不到你和姐夫那样面不和心和,我想放下了。」
何止。
现在一想起谢眺,想到的不是他对我的维护和帮助,而是我的种种窘态。
想想吧。
如果我和谢眺没在一起,日后大学同学聚会。
谢眺:「我记得你,你苦茶子破了个洞!」
如果我和谢眺在一起了,日后回忆大学时光。
谢眺:「我记得当时你苦茶子破了个洞!」
我输了,彻底输在谢眺整齐的八颗牙齿之下。
姐姐不以为意,问我:「你半夜给我打电话,那你室友呢,他没在宿舍?」
「他出去了。」
还是穿睡衣跑出去的。
九月底的天早就转凉,我有点担心。
「他生病还得传染我,姐我出去看看。」
「这叫放下,他唬我呢?」
池漪放下手机,舒舒服服地抻了个懒腰。
她假装握着话筒放到自家先生面前,「提问,你大学关系最好的室友会担心你着凉生病,半夜出去找人吗?」
男人揽住她的腰,想了想说:「他会觉得自己烧糊涂了。」
13
学校操场后面隔两条街就是小吃街。
听人说是准备庆典,最近两三天都有烟花表演。
谢眺听了这个消息,火急火燎把我拉了过来。
很难说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两个穿着睡衣的大小伙子在夜风中挤在一群小情侣里看烟花。
幸好学校奇葩聚一窝,我们两个穿睡衣的还不是最丢人现眼的。
也幸好谢眺随身装着口罩。
不,都怪谢眺,非要和我一起买猛男色。
我趁着夜色瞪了他一眼,在拥挤的人潮中护好我的口罩。
谢眺一言不发,单手插兜。
另一只手横在我的胸前。
「请你看烟花表演。」
我:「用人家的烟花,请我和全校一起看是吧。」
谢眺哎呀一声,脑袋搭在我肩膀上使出他特有的撒娇大法。
「可我只想和你一起看,给个面子行不行?」
我撑着没说话。
谢眺却开始耍无赖。
用脑袋顶着我的头压了一下。
「这就是点头了啊,别给我当中跪下来求你。」
我:「……」
恰好有认识的同学过来,我赶紧推开谢眺。
他啧了一声,只对着过来的人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也就是你脾气好,能受得了谢眺这脾气。」
「谢眺他人挺好的。」
「是,要不然我们高中就孤立了他!」
他们一走开,谢眺又像没骨头似的趴在我肩膀上。
「他们老和你玩就算了怎么还想和我说话?」
谢眺问得真情实意,还有些被打扰的不满。
我:「?」
「你们高中可是一个楼层的啊!你不记得了?」
谢眺无辜地摇摇头。
「高中和我搭话的人特别多,我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住。」
自从有和年级第一握手就能考个好成绩的离谱传言传出来,十个人里有五个想和他说话。
剩下五个是着急上厕所。
这种情况下就像道必刷题一样,只有被刷的份没有记住的份。
「我还以为和你一个宿舍就挺幸运的,原来还有好几个和咱们两个一个学校的。」
谢眺的话和烟花同步在我耳边炸开。
爆炸声、喊声、风声,还有,心动的声音。
「你说什么?」
谢眺不知道从哪抓出一副眼镜戴上,侧着耳朵听我说话。
我嗓子已经哑了,即使我用最大的力气发声,也没办法传到他的耳朵里。
「好了好了别着急。」
在呐喊拍摄的人群里,唯有我和谢眺逆流而行。
温热的手掌覆盖着我的耳朵,我能听到的只有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刚一走出波及范围,我就迫不及待地拿下谢眺的手。
我想亲耳听到他说出那个答案。
「你早就知道我和你一个高中了?」
「你是年级第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样啊。」
谢眺一惊,插回口袋的手又掏了出来,不知道要不要帮我擦干眼泪。
「我就是风大迷了眼,回去吧。」
树影摇曳,肾上腺素悄然离场,我没有勇气问他还记不记得一个不出名的小角色。
我走的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可无论我跑得多快,谢眺总能追上我。
高中是,大学也是。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谢眺舔舔嘴唇,「那群人还找过你麻烦吗?」
14
我喜欢男人。
这是一个秘密。
但是这个秘密被室友戳破了。
压力大,我就是他们的免费保姆;
学习差,我就是他们的顶包吊车尾。
我想过找老师和家长解决问题。
前者因为我拿不出证据,认定我是个差学生,满口胡言乱语。
后者在闹离婚,因为我的性向谁也不想要我,不想管我。
那些人说我再告状就把我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他们不怕,我怕。
但后来我发现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怕被主任校长撞见,怕在老师同学面前暴露他们的真实面目。
我一直很听他们的话,没和他们产生过矛盾。
忍了三个月,那天我第一次还嘴。
有人动了手,我倒在地上扭了脚。
我以为来的人是教务主任,最后却是个学生。
长相很帅气。
但长相不能当饭吃。
可话又说回来,长相不能,学习可以。
因为有年级第一作证,我彻底从那间寝室里解脱出来。
我记得出了办公室的门,有个男生不屑地指着我大喊大叫。
「他个不男不女的喜欢男生,谢眺,你帮他就不怕他赖上你以后娶不上老婆吗?」
什么年级第一、校草学神的名头,都比不上他当时的那几句话。
「他能喜欢我,证明我比其他人好,我高兴;他不喜欢我,也只能说我还有能进步的地方,我更高兴。不是,我就纳了闷了,你是菩萨转世吗,不专心学习管什么生子kpi,你管得着吗?」
别说那几个男生了,后脚出来的主任都当场石化。
那几个人很快转了学,不过听说因为得罪了人,没能上下去。
学习环境好转之后,我渐渐能跟上教学进度。
还传出了拥有和年级第一握手得到的第一份学运,之类的。
导致最后几个月经常有人和谢眺握完手之后来找我。
15
「怎么可能忘记你啊。」
谢眺垂了垂眼,「倒不如说我每天在梦里见你一面。」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我希望也是。」
灿烂盛大的烟花背景下,我两度心动的男生认真地看着我。
「我想告诉当初的那些人,我也喜欢男生,喜欢最好最优秀的男生。」
他蹲在我身前,手心的热度烫得我一个哆嗦。
「冷了?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我快给他跪了,这么紧张刺激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这个?!
我手忙脚乱的拉着他的手。
无意间触碰到他紊乱的脉搏,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你现在不说,回去我可就不听了啊。」
谢眺耳尖红了红,清清嗓子,「那我继续。」
「池清。」
风吹散一地的寂寞。
我:「就没别的了?」
「等一下,我有点紧张。」
谢眺这时候好像卡了一辈子的痰,咳都咳不完。
我表面欣赏着远处的烟火,实则观察谢眺难得的紧张时刻。
要不是怕谢眺炸毛,我都录个视频留着看。
无处安放的嘴突然感受到了口罩的存在。
等等,他是为什么戴口罩来着?
谢眺眼睛一亮,用【我给你看个大宝贝】的肢体动作伸进口袋。
嗖一下掏出一个购物袋。
「池清同学,请让我给你买一辈子的苦茶子吧!」
要亲手穿亲手脱的那种!!!
「……请你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