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放下喜欢了好久的那个人呢?
一句话总结:追星脑干掉恋爱脑。
死皮赖脸给祁山当了一个月舔狗,追到手后我却没感觉了。
祁山有点脸色有点阴沉,半天嗤笑了一声。
「没感觉了?
「不是你随叫随到,乖得跟个哈巴狗那会儿了?
「现在没感觉了?」
确实是没感觉了。
新粉的男团是人夫系的,突然就对酷哥款没感觉了。
1
我跟祁山提分手的那个晚上,他还在朋友组的酒局里热火朝天。
那是我和祁山又因为莫名的小事不欢而散的第三周,三周里没有一个人先开口破冰。
我们俩的争吵、和好都很简单,无非是我提要求他不耐烦,吵架冷战,我把自己哄好再去哄他,求他跟我复合。
不是靠我缠上去,我们两个人就完全不会有交集。
几周没见,他果然过得更加舒心。
我跟他视线交汇的瞬间,他收敛了那种轻松的笑容,然后离开座位,拉着我出来。
走出小店,他双手和抱,一副气定神闲的派头。
我猜他可能认为我终于受不了冷战,主动来找他求和了。
「找我什么事?」
尴尬的寂静之后,他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们还在聚餐啊,我看你定位在这儿还以为你一个人……」
确定关系后,我俩是有定位共享的。
他平时都不开,每次吵完架就开,主要目的当然就是方便我找他道歉。
他自尊心强得厉害,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跟他讲分手,他绝对会认为我在故意报复他。
我还是有意好聚好散的。
「算了,我明天再找你吧。」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讲。」
「那……」
「等等。」
他突然从倚靠的墙面上直起身来,伸手到我耳垂打耳洞的地方摩挲了一下,抬起的眼神冰冷。
「你的耳钉呢?」
那是一对刻有他名字首字母的耳钉。
这种情侣间宣示主权的玩意儿也是我奋力要求的成果,他从来没戴过那个刻我字母的戒指,所以我对那副耳钉的热情也不是很高。
「落家里了吧。」
落在我耳垂上的触感有些异样,我稍稍偏头错开了。
「是这样的……你看我们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地吵架,还动不动就冷战那么长时间……」
「你还知道时间久啊……」
他冷飕飕地出言打断,不等我开口又说,
「继续,冷战了很久然后呢?」
往常在这个节点我早就顺坡下驴,跟他撒娇道歉顺势和好了。
现在跟他分手,又触发这个节点,也是我无心造就的落差。
「就…分手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我试探地又重复了一遍,祁山好似才回过来神一样。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嗯,也是可以微信通知你。我这不是想礼貌点。」
2
「所以他什么反应?」
作为听了半年我和祁山的情感栏目,还对我不抛弃不放弃的绝世好友,夏莘听到是我跟祁山分手,差点振臂高呼。
我把手臂伸到她面前,给她看那个鲜红的牙印。
「咬了我一口。」
「真是疯狗得一如既往。不过你总算脱离苦海,他这种拿龙傲天剧本的,鼻孔都朝天长的,自我的要命。你可别再围着他转了,都白瞎。」
夏莘是见过我和祁山的相处方式的,背后里没少骂祁山傻逼,狠的时候连我一起骂。
我虚心聆听从没改正,现在想想,那时候喜欢他真跟夺舍了一样。
「你跟他怎么说的?没感觉了分手了,他没追着再问你?」
「啊那个,我以为他不会问,没准备什么体面的回答就实话实说了。」
「所以实话是——」
「我换爱豆了。」
我追男团很狂热夏莘是知道的,不过换得也快,毕竟男团一波送一波的来,人设也更新迭代。
人设单一又不媚粉,自然就被淘汰了。
「对冷美人没啥感觉了,现在喜欢人夫感强的。」
3
分手后的一周,我都过得十分平静。
关于祁山的消息,就只有手机时不时弹出来的位置共享。
他从大学开始,就有家里聘请的老师带他接触自家产业,到现在已经有成熟的属于自己的团队了,钱流水一样进他账户,能让他费心的事情却不多。
他又年轻爱玩,精力旺盛。
我每天上班被吸光精气,回家还要被迫了解到他今天又莅临哪儿的赛车场了、又在哪哪的买手店逗留了,真的会得红眼病。
索性就注销了定位的软件,顺道把跟他有关的联系方式也全删了。
周六上午我还在睡梦中,夏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要约着一起去逛街。
从前被祁山美色蛊惑,好不容易有的休息日也定闹钟起床,陪他登山、徒步、骑行……一顿拉练,我也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在周六醒来了。
梳洗打扮之后,我们手挽手直奔常去的古着店。琳琅满目的衣服和各种配饰小玩意光是想想就很治愈。
然而夏莘和我前脚刚迈进去,就不约而同地吸一口冷气——祁山跟他那几个朋友居然也在。
印象里他不怎么爱逛这种店,就算是陪我逛也全程都不耐烦写在了脸上,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
「哟,这不是我们祁嫂吗?好巧好巧。」
听到我们进店的动静,祁山那个傻呗二世祖朋友先一步打了招呼。
他正拿了件棕咖色的飞行夹克往自己身上比划,站在祁山跟前让他给意见。
祁山坐在沙发上拿了杯饮料划手机,装不认识他。
当然,我们进来,他也没给我们眼神。
「巧啊……真是好小的世界。」
我们进店后,夏莘拉了拉我,低声道。
「他怎么还叫你祁嫂?不是分手了吗,他在阴阳怪气你?」
「不会吧,易阳那个智商能干来这么有水平的事?」
多纯真愚蠢一孩子。
「那是祁山到现在还没告诉他朋友你们分手了?不就是他被甩了吗,这么难开口?」
我们说话间,那易阳见祁山并不乐意搭理他,就凑到了我们跟前。
「嘿!嫂子,夏姐。你们也来了呀,嫂子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和祁哥一起玩了呀?来这里也不一起来,祁哥刚刚说你在附近,我们都在这等好一会儿了……」
我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不巧和他对视上,忙尴尬地躲避开视线。
他也倨傲地把头扭向一边。
「他没告诉你吗?我们分手了呀。」
「啊??不会吧?什么时候啊?我说怎么最近祁哥脾气这么可怕呢,为什么分手啊嫂子?」
他惊讶的语气引得周围人瞩目,祁山也皱着眉毛往这边看。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回他呢,夏莘显然比我更能抓重点,一下子就把问题带偏了。
「祁山分手之后心情不好呀?怎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啊。」
很好,贴脸开大一向是夏莘的绝招,我负责随时拉着她夺门而出。
「聊够了吗?」
祁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们身边,听他语气里明显的不悦,应该是把话听了个大概。
夏莘翻了个白眼,正要拉着我走开。一旁的易阳突然一敲脑袋,挽着她一边的胳膊把她拉走了。
「夏姐!你快帮我看看我适合这个夹克吗……」
他那点心思明镜似的,猜都不用猜,他还觉得自己绝顶计谋再世诸葛。
我笑了笑,抬脚也打算走开,但祁山的手紧跟着就将我拽回原地。
他这会儿倒是噙着笑,偏昂着头,一副猫咪等着被顺毛的表情。
「行了,给你个面子吧。」
「啊?」什么?
「还装偶遇呢,也不看看你那演技。」
「什么?」啊?
见我真心实意的困惑,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剥落,又变回那副恶劣冰冷的样子。
「你装什么?你敢说你不是知道了我的定位才过来找我的?」
「我都不计较你那烂演技了,还给你台阶下。你也该见好就收了吧。」
我还说我跟祁山分手,他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呢,感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把我提出的分手当作是我跟他谈判的筹码,欲擒故纵的手段。
这不还是我没忍住,自己提了分手看他果真没有反应,只好又眼巴巴凑到他跟前摇尾乞怜了。
我挣脱了他攥我手腕的那只手,一声不吭地把手机按开,举到他面前。
「定位软件我早就删了,我故意来堵你也要事先知道你在哪儿吧。你别太自作多情了祁少爷。」
我从前对他脾气好得不得了,他恼怒起来对我说话肆无忌惮也属常有,这样反驳的辩白也是头一次。
他有些怔愣。
「你……你删了……」
「对啊,那个消息天天响,烦,就删了。」
「我哪有天天响,你又不来找……」
他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显得气势低落,又及时止住。
「我不找你很正常吧,毕竟我们分手了啊。」
「我又没同意!而且明明是你一直缠着我,要跟我在一起的,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提分手吧!」
「那我们现在都在这里了,你提,我同意分手。」
「你当我不会吗?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无聊了才想起来逗逗的哈巴狗。」
争吵的气焰一但点着,只会一层压一层的旺,离奇的愤怒之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都对祁少爷,这是我们的共识。那我们这次总该是算是彻底分手了吧?」
我把手机放回包里,对着夏莘招了招手,视线又跟他重新碰撞在一起,只是这一次,那里只有沉静的淡漠。
4
二人离开之后,易阳小心翼翼地凑到祁山跟前,欲言又止。
「有话就讲。」
「诶你别冲我发火啊,刚嫂子在这儿你不跟你人好好谈,现在人家走了你又生气了。」
易阳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还以为这只是他们的日常吵架,又一派的语重心长。
「嫂子人家脾气好也不能总这么消耗呀,万一人哪一天真伤着心了,被个绿茶给挖走了你哪哭去……」
祁山皱了皱眉,把易阳压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推了下去,冷哼了一声。
「我会为她哭?你把她想得太厉害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
「我们刚刚分手了。」
这个重磅消息可把易阳给惊吓到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再问,就见祁山扔完炸弹居然就要迈开腿离开,只得赶忙跟上。
「什么情况啊?你别老是那么傲娇行不行呀,人家来店之前你不是老开心了吗,怎么人来了就闹到要分手了呀?」
祁山本来就难看的脸色,这下彻底崩坏了。
「谁跟你说她来我开心的?」
易阳本来还要跟他反驳,看到他脸色还是打住了。
「所以呢,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
「我玩腻了不行吗?天天到哪儿都要粘上来,我烦了。」
「兄弟我真不明白你了,非要走这种冷酷玩咖人设吗?人家尹方哥早都与时俱进换好多人设了,什么绿茶白切黑,霸道偏执狂你学学啊!」
他们一起玩的比较好的,还有一个叫尹方的,几个人里声色犬马他最驾轻就熟,他女朋友最多玩得也最花,但是从没有听说有哪任女朋友跟他分手之后就闹掰了的。
帅也是帅的,有钱当然也有钱,但是最厉害的还是他跟人交往真的给情绪价值,而且总能对症下药精准拿捏。
让祁山学他,还不如直接说让他改性。
祁山把车门碰的一声关上,将易阳剩下的话挡在外面,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诶,大哥你别过河拆桥啊,我来没开车!」
易阳问他,为什么分手?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她要分手。
回想起来她那天晚上说的理由,只觉得十分可笑——追星、换idol了,耍着他好玩吗?用这种理由来敷衍他。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现在突然就受不了了?不说是有人趁火打劫他是真的不相信。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快就勾引得她连主人都不认了。
5
有人说,梦到一个人就代表她正在遗忘你。
已经深夜,城市的霓虹却依旧闹腾,祁山点了烟,窝在阳台的躺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这几天他的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心里总跳腾着莫名的焦躁。
梦就是梦,这样玄乎其玄这说法纯属是写小说的胡编乱造,还自以为很浪漫一样。
他边想边把没抽尽的烟捻进了花盆里,不明白自己在不安什么。
他梦到了和方怡刚认识的那会儿。
那时候的她已经开始用那些一眼就能识破的花招,费劲地融入到他的生活里了。
他们一起登山,她跟在后面扶着膝盖一步一喘,他斜眼看过去,她就立马装得若无其事,直挺着腰把额头的汗一摸,说也就简简单单嘛。
祁山想,他会笑,是因为他恶劣。
看她因为被拆穿而露出无措的脸是他最简单的乐趣。
牵动她的情绪简直毫不费力,他稍有不满她就马上找补,他给点好处她就恨不得满世界张贴。
像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小狗。
当然,她太单纯了,被人拐走得也太轻易,还以为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好心吗。
等她被人骗钱骗感情糟践得可怜兮兮的,他才不会再收留她。
他从阳台回到房间,下意识地检查手机。
离他们吵架又过去一周了,她还是没来一条消息。
他知道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删除了,但又想着她会巴巴得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像从前那样围着自己打转。
到时候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他正出神想着,冷不丁手机里跳出来一通电话,上面显示的是夏莘的名字。
这时机巧合的,他简直错以为夏莘专程打电话是来嘲笑他这种幽怨的发散思维。
他挂掉了。
但又想着或许是跟方怡有关,在她重新打来的时候还是接通了。
「大哥你神经病?」
他有些心虚,无视了对方的咆哮,假装淡定。
「有事?」
「没事我会跟你打电话?我受虐狂吗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你快去城山那个俱乐部,方怡给我发微信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我人出差呢打她电话也不接,你去看看她什么情况。」
祁山听她说到一半就急忙开始换衣服出门,却仍旧装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我们已经分手了,她的事我就管这一次……」
夏莘懒得再听他在那边拽得二五八万,只听到他说会去就把电话挂了。
祁山一路风驰电掣,到地方就直接冲进去找人。
甫一进到酒吧内部,他那点担忧又添了怒气直往脑门窜。
今天貌似是什么世界女仆日,这里举办了主题活动,各种穿着女仆装的男男女女。
他已经看到不下四个上半身只穿个绑带围裙的男人了。
他找到方怡的时候,她喝得醉醺醺歪躺在卡座里,跟前就蹲着这么一个围裙男。
那围裙男凑到她跟前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方怡跟他都笑了起来,她的手也搭在了他脸旁边揉他的耳根。
他冲过去把她的手捏开,攥到自己手心里,那个男人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方怡就是再晕乎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醒了大半,等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拒绝着他要将她抱起来的动作。
「你干什么?!」
祁山不理会她的拒绝,反而扭头怒视着一旁的男仆。
「你还不滚?」
那个男仆被推到在地居然还很镇定,眼睛在她和来人之间看了看,撑身起来还在对着方怡眯眯笑眼。
「那姐姐,有缘再见啦。」
「你有胆子尽管来试!」
他还想要继续追究那人,方怡却是直起身来要走,他只得先把他放在一边,拉她的手将她拽回来。
他被方怡摩挲那人耳朵的画面击中,那些刻薄的话顷刻间就决堤泛滥,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你有那么饥渴吗,随便谁勾勾手你都要凑上去吗……今天是你玩他,明天就是他遛你跟遛狗一样……」
方怡一记耳光猛地扇到了祁山的脸上,啪得一声打断了他的那些喋喋不休,他猝不及防愣在原地。
「关你什么事?祁山。我今天就算是随便拉个人开房,跟你又有一点关系吗?」
「我知道你,夏莘让你来的是吧。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要对你深更半夜一个电话就赶来关照我感激涕零吧?
「祁山,说到底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自尊心高,我就没有吗?我一定要听完你的那些辱骂,还要自己告诉自己说,那是你爱我关心我在乎的口不择言吗?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贱吗?」
祁山像被钉在原地,被震撼得半天没有反应。
方怡下手的时候没有收敛力气,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可他却觉得他的心口要比脸疼上万倍。
方怡并没有流泪,她只是说完这些就疲软了,像蔫了的气球,没什么支撑。
祁山觉得他该说些什么,张开口半晌,却只是更紧了紧抓住她的手。
「我先送你回去。」
方怡和他沉默了一路。
他给她安置在副驾驶,伸手要帮她扣安全带。方怡下意识推拒了一下,他低着头任由着她去了。
「你现在是喜欢乖一点的对吗?」
「不喜欢。」
「不喜欢乖的还是不喜欢我乖。」
方怡又要头疼了,她不明白他什么目的,打一巴掌再给个枣,他是吃定了她说完狠话就会心软。
「没有意义祁山,我们分手了。」
方怡想,她不能再在分手这件事上没休止的打转了。
祁山那些刻薄里夹带的柔情居然仍旧能在她心里引起震颤,这让她觉得可怕。
祁山为什么要一直纠缠她,她管不了了,她需要狠狠地把他甩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