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真的存在吗?

发布时间:
2024-03-29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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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怀疑是对的,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它的诞生乃至于概念都相当粗糙,甚至粗糙到它充斥着大量的错误引导与想当然的推论。

而这在流传范围内又被大众渐渐给曲解为情景式的爱慕,成了一种浪漫的,暧昧的桃色气氛。

但这只是大众猎奇欲的表现形式。

我曾经跟诸位讲过,在心理的世界里不存在无中生有,所有违背逻辑的具体行为都必然可以追溯到初始。

因为有变化,就一定会有轨迹。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所指向的那一类行为,在此我重新更改它的名词注释,那么这类行为应该被叫做。

“激情性情感心理投射”

这个新词汇所代表的概念是指,人类会在极端高压环境下被无限制放大情绪感知能力,剥夺维持心理界限的稳固安全感,从而诱导隐性心理得到激化而暴露,并发生某种嫁接与投射。

这个概念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这么多年我和边缘性群体打交道得出来的结论。

我先告诉诸位一个很荒诞的例子,我还在老家精神病院待着的时候,医院里有个很出名的女病人。

她之所以会被我们晓得,是因为她是这个医院里自杀次数最多的病患,而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她有精神分裂,也不是因为她有双相综合征。

她既会说话也会吃饭,她进来的理由是。

零三年她爱上了一个人贩子。

更荒诞的地方在于,当时她和其余两个人同时被绑走,被塞到面包车从四川北部一路开向内蒙古到最后被解救出来,其实总共只花了十七天。

就在这十七天里,她爱上了人贩子团伙当中的某个人,并直到现在还因为对方早已被枪毙而有严重的厌世欲。

听上去这确实像精神病患应该干出来的事,但这个女人实质上没有任何常规定义的精神疾病,她甚至是个很自强且有自我价值观念的人类,从单亲家庭出来但骨子里吃得了苦。

我之所以谈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个粗糙的概念,是因为它更像是一类行为总结,而不具备诊断意义。

换句话说,这女人在这地方住了十几年,从二十岁出头住到三十多岁,医院都没有弄明白她是什么毛病。

最开始给人家诊断成妄想性精神障碍,后来发现这女人根本就是正常的,倒腾了十几年喂了一堆药,真把抑郁和精神失常整出来了以后。

最后才确定,这只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

就这么简单。

只不过所有人都觉得这种爱不应该诞生,觉得正常人不可能发生这种爱,就像在一九九零年五月十七日以前,同性恋仍在全世界范围内是精神疾病一样。

但偏偏没人知道这爱从何而来,最后就扣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名头了事。

然而爱是一种变化,有变化我们就能够追寻到它的轨迹。

在高压环境下,人类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情绪感知能力大幅度增强,这其实是有逻辑的,因为高压环境人类的安全感会极速流失,那么为了去填补这种缺失,就像溺水之人会死死拽住稻草一样,人类会把接受到的善意加强并汲取。

这就好比平日里这女人在路边上摔倒被别人搀扶了一把,她最多也就是内心浮起温暖,且这种温暖甚至留不到明天。

可在被拐走的过程中,因安全感的疯狂流失,哪怕那位人贩子只是递给了她个面包,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这种残忍之外的潦草善意,将被她死死拽住然后放大效应,以此来填补失去的安全感。

于是这微不足道的善意顷刻间就成了莫大的暗示和温柔。

而我在刚才提出“激情性情感心理投射”的时候说过了,安全感被剥夺会带来的变化还有对于隐性心理的束缚解开。

绝大多数正常人在生活中是意识不到自我隐性心理的存在,偶然被刀划过,有的人才知道自己的受虐癖,偶然塞了一嘴的沙子,有的人才知道了自己的异食癖,那么一个自强且在单亲家庭下长大的女人,她绝不可能直面自己的恋父情结。

因为生活环境根本不允许这种情结的存在,她所面对所对抗的角色只有她的母亲,而从我的打听和对方家庭探视来看,她的母亲是个很强势且愚昧的人。

可在安全感被剥离的情况下,和物理层面的谨慎防备相反的是,人类的心理层面往往会失去束缚而完全不设防,隐性心理就这样裸露了出来。

所以战争,灾难,乃至于极端凶险的环境中,我们总能窥见人性的变化。

那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某个秘密的盒子被打开。

我之所以把这个女人的隐性心理归咎到了恋父情结,不单单只是因为她从小跟着母亲长大,而是她在讲述过程中会着重提及到,当初那位人贩子当着同伙的面对她的维护和区别对待。

这是种保护的概念,完全区别于母亲对于女儿的同性驯养,是更加赤裸的,更加具备等级制度的。

当然还有个阴暗的证据,她精神失常后我在自由活动时间下到一楼外面反复追问过她的父亲是谁,她是回答不出来的,但提到她父亲是不是在零二年的面包车上救过她,她便会眼睛发亮的不停点头。

所以一切轨迹映入眼帘。

一个女人爱上人贩子的故事我们需要追溯到她的童年,强势愚昧的母亲在教育里塑造出了一个同样强势的女儿,这种强势使得女人在漫长的时间里让恋父情结成为了失去活性的隐性心理。

可往往那些不被我们所察觉的病态,也会随着生活的痛苦而缓慢生长。

零二年的灾祸导致了女人安全感严重失衡,我们不难推测由于某些原因,她所爱上的人贩子对她予以了贩卖路上的区别对待,虽然犯罪的本质没有变化,但这种微弱的维护和庇佑,却因为情绪感知能力的加强而被无限放大,并引导了女人的恋父情结暴露。

从理智的角度上讲,这位人贩子依旧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那微不足道的善意没办法掩盖其本质。

但盒子一旦被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

为了某种心理维护,人类总会下意识淡化苦难,而铭记其中微小的快乐,那更有色彩更鲜艳也更生动。

女人过去被压制的隐性心理得到了汹涌如海潮的喷射,这种隐晦的,压抑的,痛苦的纠葛,在极端失衡的环境下发出肆意的尖叫声然后发疯般窜出,而这实质上是等于把整个生命里的不幸全部一股脑投射在了这个人贩子身上。

所以她爱的无法抽离,因为那是某种意义上的全部自己。

当她又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恐惧会被淡化,但精神上的凌虐与释放却将在长久的回味里被蒙上滤镜,那不会失活。

哪怕她蜷缩在精神病院里成了疯子,那份记忆也只会越来越生动,越来越鲜艳。

按逻辑上讲,最开始的时候是可以得到剖析并减轻这种自我放逐的,那只需要有人能够揭开她内心的裸露,让她晓得爱这种东西并不是上天恩赐。

可现在已经太晚了。

爱是一个可以完全由缺陷驱动,由欲望驱动的产物。

换句话说,爱可以被操控。

她的爱不是某种奇异的福音,而是个误差,是自我投射,是溺水之人濒死前的幻觉。

只可惜她已经不会在乎爱的真实虚假,活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只要能感受到便认定它存在,至于是爱上人贩子,爱上一棵树,又或者爱上放了十几年的布娃娃,那都不重要了。

当然,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正常女人之所以抛开三观道德爱上人贩子,竟然是源于多年以前塑造出来的恋父情结。

也没人会相信我这个精神病人所说的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