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打脸的高考文?
【正文完结，放心食用】
父母离婚，只争夺姐姐的抚养权。
「你姐在重点高中尖子班，你拿什么跟她比？」
两年后，他们抢着给我办升学宴。
「我现在的家人又有钱又爱我，你们拿什么跟他们比？」
1
我的行李被扔出家门。
「我不会再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警察来了也不好使！」
妈妈对我破口大骂，却对我的姐姐柔声细语。
「明月，要常回来看妈妈啊。要是那女人欺负你，你随时可以回来妈妈这里的。」
「妈，我也想回来的，就怕到时候爸爸不让。」
「抱抱妈妈吧，我的乖女儿哟。」
只有她们俩上演着母女情深，我像个局外人。
明明我和姐姐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就因为我晚出生了一个小时，迷信的爸妈只对姐姐万般宠爱，视我为瘟神。
医生建议妈妈剖腹，她非要顺产，生下姐姐后，我因为胎位不正卡住了。
没办法，只好转剖腹，我恰好在所谓不吉利的时辰出生。
「当初要不是为了生你，我现在身体会这么差吗？你帮我干活天经地义！」
所有的家务活被扔给我，姐姐却什么都不用做。
「妈，我跟妹妹都长大了，是时候分房睡了。」
我被丢进冬冷夏热的杂物房，连部风扇都没有。
姐姐有最好的学习环境，我却挤不出学习的时间。中考后，她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我则勉强压线，去了最差的中学。
「就说剖腹出来的智商低，你没用的了。在这看书假正经，不如去给你姐切点水果！」
就连爸爸出轨，妈妈也怪到了我头上。
「要不是生你害我身材走样，你爸怎么会去找那个小三！」
那个富婆小三开着豪车来了，爸爸坐在副驾驶向姐姐招手，没看我一眼。
「妹妹，你成绩这么差，妈不想养你也正常，你要体谅一下她。反正你未来也就这样了，找个餐厅打工，想办法养活自己吧。」姐姐坐上豪车扬长而去。
我只是被生下来，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成了我的错？
2
值日的同学都走了，我还在教室里。
既没钱吃饭，离了学校又要露宿街头。
情绪问题比饥饿更突出，我拼命做着物理卷子，试图麻痹自己。
如果成绩好起来的话，妈妈会愿意让我回家吗？
「哟学霸，还在学习呢？」
班里的几个小流氓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其他班的。
「都来十九中了还假正经什么，卷给谁看呢？」
「说什么呢，人家是年级第一，努力努力能上清华的！」
「她就是程寺鬼啊，这名字太jb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无视他们刺耳的嘲笑声，还在埋头做题。
为首的黄毛很不爽，一把抽走了我的卷子，撕成了条。
「别装了，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十九中拿过第一，以后就能考上大学了吧？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新来的物理老师突然出现在班门口，也跟着他们一起笑。
黄毛凑上去套近乎：「林姐，你也觉得很好笑吧，居然有人放学后还留在教室学习的。」
林老师冷笑一声：
「好笑的是你们，谁给你们的脸去嘲笑程同学的？
贬低比自己优秀还比自己努力的人，并不能改变你们腐臭的人生。
人家敢努力改变现状，你们呢？一群懦夫！」
林老师拉着我离开，一直走到了教师食堂，她拿起餐盘递给我。
「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吧，随便拿，我不缺这点钱。」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我的饥饿感，我犹豫了一下，接过餐盘。
我没好意思拿太多，林老师看出来了，她自己那份明显超量。等我吃完，她就说自己吃不下，把剩下的都给了我。
「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段时间你先来老师家住吧。」
我连连摆手：「不行的老师，这太麻烦你了，我可以去福利院住。」
「福利院离学校这么远，你要怎么上学？」
「反正以后也没人给我交学费，我在福利院待到成年，就去打工吧。」
我忍不住掉了眼泪，林老师递过来一张纸。
「你很想读书，对吧？之前你爸妈总在你上课的时候把你叫回家，你的学习时间比大部分同学都少，即使这样，你在十九中也能排第一。」
「可是十九中的第一根本没用，大家都说这里就是义务教育凑数的。」
「我就问一句话，你还想不想读书？」
「想！」我一点犹豫都没有。
「刚好今年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改到寒假后了，你去参加，拿个省一回来，我就帮你转学去市一中，供你读完大学。」
我很害怕给别人带来负担，但这次如果拒绝，我的人生就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是时候学会自私了。
3
「客房还没有床，我儿子住校，周末才回来，这两天你先睡他房间吧。平时家里就我们两个女人，可以自在一点。」
林老师边说边脱掉上衣，甩进了一旁的脏衣篮。
「老师，您爱人平时不住在这里吗？」
「我老公啊，他已经死了。」
她朝我一笑，转身进了浴室。
林老师儿子的房间很大，床边铺着瑜伽垫，旁边摆了各种健身器材，还有一台跑步机。另一边的柜子上摆满了手办，旁边倚着个电吉他，墙上摆着小提琴。东西很多，却不显得乱。
电脑桌上养着一小盆薄荷，有股清新的香气，前方的墙上，一边贴着他的各种奖状，一边摆满了游戏卡带。
「高一（1）班林有裕，市一中第一次月考总分全级第十五名。」
居然是我姐的同班同学。旁边摆着他和林老师的合照，还有点小帅。
程明月总在我面前炫耀她全级前三十的奖状，这个人比她更厉害。
周五下午，林老师要开会，我自己从学校回家，是林有裕给我开的门。
一进门，他就把一双袜子扔到我面前的地上。
「喂，你给我把袜子洗了，旁边那双鞋也刷干净。」
他明显刚打完球，袜子散发出微微的酸臭，鞋子上都是雨后粘腻的泥巴。
我有些不爽，但还是照做，毕竟寄人篱下。
这样的活，我在以前的家也没少干，很快就搞定了。
刚走出浴室，又看到他把汗津津的臭衣服扔到了我床上。
「喂，帮我把衣服也洗了。」
昨天才装好的床，新铺的床单，我才睡了一个晚上。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开始帮他洗衣服。
「你是十九中的对吧？」他倚在浴室门口看着我，语气轻佻。
我憋着火，没理他。
「你爸妈不要你了？也难怪，一看就是个废物。」
无所谓，这样的话我在以前的家早听习惯了。
「废物就别想着奋斗了吧，还物理竞赛拿省一？知不知道竞赛比高考还难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叭叭说了一堆羞辱我的话，见我还是一点反应没有，冲上前推了我一下。
「喂！你这个人真的不会生气的吗？」
浴室地板湿滑，我一个踉跄，撞到了身后的花洒开关，被浇了一身。上衣被淋湿，透出了里面的内衣。
林有裕吓了一跳，连说两声对不起，捂着眼睛跌跌撞撞跑出浴室。
我抱腿蹲在地上，哭了。
没一会他又拿着浴巾回来，一路抬头看着天花板，摸索着帮我把花洒关掉，又把浴巾披在我身上。
「对不起，我做得太过分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发一下脾气，别总是憋着。
你总这么没有底线，只会被欺负得越来越狠。
我不希望我妹妹是个没脾气的人，面对不合理的对待，就应该发火。」
我哭得更大声了。
林有裕慌张得朝我跪下了：「你骂我吧，或者打我都可以，算我求求你了！」
「混蛋！猪头！垃圾！恶心！」
我确实憋了太久，几乎是用喊的。
「我只是活着而已，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怪我！爸爸出轨明明就是看上人家富婆有钱，他就是个被包养的大龄小白脸！那些坏事明明都是程明月做的，她只要一句话就能栽赃给我……」
我骂了很久，林有裕就在旁边静静听着，偶尔轻轻拍拍我的背。
骂出来确实好受多了。
洗完澡出来时，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林有裕正从空气炸锅里拿出炸鸡薯条，我刚刚确实提了一嘴想吃。
林老师也回来了，闻到炸鸡的香味，赶紧放下包冲过来，被林有裕挡住。
「妈你干嘛，我妹还没吃呢！」
我思考了一下，指着林有裕朝老师说：「林老师，我要告状！」
结果是林老师拎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林有裕，林有裕一边跑，还不忘路过餐桌拿一只鸡腿。
「我是让你开导一下小寺，谁教你这样开导的！你赶紧道歉！」
「哎呀妈！我已经在道歉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们都停下来看着我，也笑了。
「在这个家，你不用讨好任何人，我们会平等地对待你。」
「你也不用为了报答谁去奋斗，要为自己而活。」
好，从今往后，我为自己奋斗。
4
林老师不知怎么帮十九中搞到了一个竞赛名额，把我报了上去。
一时间全校哗然，十九中居然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
课间总有一群人聚在班门口，拿我当猴看。
黄毛还开了赌局，赌我能不能拿到二十分以上，大部分人都押不能。
我走进嘲笑我的人群中，敲敲黄毛的桌子。
「我要下注，但我没钱，你，借我十块钱。」
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
「行啊，你努努力，万一蒙够二十分了，你就发财咯！」
「改成80分，」我指指无人投注的那一侧，「我押我能。」
去年竞赛卷很难，省一分数线就是80。
「装逼吧你就，还想考这么高！」
没有人信我可以，倒是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林老师向学校申请，让我这段时间居家学习。
「十九中的课程内容和你现在的学习目标完全不匹配，我已经帮你找好网课。
白天你就看网课，刷题，有不懂的qq问我，晚上我再给你进行专项培训。
对于你这种自控力强的人来说，安静自学比在这种学校环境效率更高。」
林老师把新买的手机递给我，又补了一句：
「听说你下注还是问黄毛借的钱？要不你还是把零花钱收了吧，我真不缺这点。」
林老师帮我安排好了课程表，大部分是物理，其他科目则是一些打基础的简单课程。
以前我最缺的就是学习时间，现在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干，花一整天来学习。
跟以前的生活相比，学习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苦。
我乐在其中，思维活跃，一整天都能保持高度专注，进步非常明显。
到第三次月考的时候，我的成绩已经超出同校同学一大截，在十九中断层第一。十九中出的物理卷子，我已经能拿满分了。
再去看黄毛的赌局，押我能及格的人多了起来。
5
发成绩的当晚，林老师在家让我做了一套卷子。难度明显高了很多，时间结束时我还有两道大题没做出来。
林老师一脸严肃地改完递给我，上面的58分鲜红刺目。
「这是一中前段时间期中考的卷子，你连及格都还拿不到，离竞赛拿奖更是差得远。」
这段时间我确实是被自己的进步冲昏了头脑，有些飘飘然了，林老师用现实狠狠泼醒了我。
「因为在十九中成绩好就沾沾自喜，这是你的目标吗？这份试卷你可以拿更高分，今晚自己改正，明天起床我检查。」
晚上十一点多，我还在攻克最后一道大题。
有人轻轻敲我的房间门，一张试卷从下方门缝溜进来。
我打开门，林有裕站在门口，小小声跟我说：
「妈不让我帮你，你可以拿我的试卷参考一下，有问题qq我。」
说完，他踮着脚回了自己房间。
林有裕得了85分，他最后一道大题也没做出来。
卷面上满满都是笔记，做对的题目旁边也批注了不同的解法思路。
我照他的试卷又更正了几道错题，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却怎么都看不懂。
「这里第三步为什么能得出这条式子？」
林有裕回复得很快：「这题超纲了，用到了一点大学物理的内容……」
他很耐心地一步步教我，嫌打字太麻烦又改成小声发语音，解释得非常细致。
第二天一早，林老师检查我的试卷。
「这最后一道题，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支支吾吾，说是吧不诚实，说不是又要卖队友。
「我……我上网问别人的。」
林有裕从房间里打着呵欠出来，林老师看看他的黑眼圈，又看看我的，无奈地笑笑。
「行了，这次的试卷其实超纲很多，是用来给市一中那群人一个下马威的。
小裕的85是全级第一，因为我平时就会给他教高二高三的内容，很多人都没及格。
你能拿58，证明你已经把高一上下学期的内容都掌握了。
距离竞赛还有三个月，赶紧把高二高三的知识冲完，还有大学物理的内容，时间紧任务重！」
6
林老师给了我下一阶段的课程表，其他科目占的比例更少了。
「林老师，为什么不干脆把其他科目先停掉，让我专心学物理？这四个月把高中物理一次性学完，后面把学物理的时间分给其他科目补上就行。」
「长时间只做一件事，你的注意力是很难一直集中的，安排其他课程是让你的大脑能切换一下模式，反而有助于提高效率。」
周一傍晚，林老师让我下楼帮她搬快递，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子把空空的车尾箱全塞满了。
回家一样样拆开，全是各种物理实验设备。
螺旋测微器、打点计时器这类小东西之前家里就有，这回林老师买回来的，还有各种铁架台、弹簧秤、电源、导线、光源、单双缝等等。
「咱把杂物房弄成实验室，这里的器材基本囊括了高中阶段所有物理实验，你和小裕要经常来玩。」
周六上午，林老师开车把我和林有裕送到了附近的商业中心。
「这条街上有个书城，书比较全，而且买满300可以免费送回家。」
她列了一条长长的书单，除了练习册真题册什么的，还有几本培养兴趣和锻炼思维的课外书。
「今天给你们俩放松一下，买完书就玩去吧，我晚上来接。」
「好耶！」我和林有裕齐声欢呼。
这段时间一直高强度学习，确实需要喘口气。
进了书城，我们分头找自己需要的书。
我远远瞄到目标之一，走过去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程明月。
下意识想躲，又觉得没必要。
无视就好了，我走过去，打算拿了书就走。好巧不巧，她也要买这本。
程明月看见我，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程寺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书城你家开的吗？我不能来？」
她没想到我居然会回嘴，很是惊讶。
「脸色这么好，不像饿了几个月的样子，你被老头包养了？」
我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拿了书就要走，却被她拽住。
「这可是物理竞赛书，你买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要参加。」
「你？物理竞赛？」程明月狂笑起来，见四周人都看过来，她才努力憋住，「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十九中的废物，去物理竞赛干什么，撩学霸吗？」
「关你屁事，放手。」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别浪费时间做这种不着边际的梦了。趁年轻抓稳你的有钱老头，学习这条路你走不通的。」
我爸和他老婆也来了，看见我，都很惊讶。
一段时间不见，我爸又胖了一点。
不应该喊他爸爸了，就是个和我没关系的胖大叔而已。
「也不用趁年轻吧，有的人都一大把年纪了，不还是能傍到富婆。」
胖大叔立刻急眼：「你骂谁呢！」
「谁反应大骂谁咯。」
有钱阿姨倒是一点没反感，她安抚着胖大叔：「童言无忌，别跟自己女儿生气啊。」
「这种废物才不是我女儿！」
「我也没说你配当我爸吧？」
「好了，你是大人，大方一点，」阿姨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塞给我，「怎么说你也是大海的女儿，当长辈的该表示表示。」
「谢谢阿姨。」不拿白不拿。
胖大叔和程明月脸色变得很难看，又没法反驳家里的金主，只能憋着气。
「哎呀，我约的理发师联系我了。买单去，跟妹妹再见。」
「再见。」程明月咬牙切齿地说。
趁阿姨在买单，她又跑回我面前，我来不及反应，被她狠狠踩了一脚。
「别做梦了程寺鬼，接受自己是个废物的现实吧！」
我看着刚刷干净的白鞋上醒目的黑印，感觉额头青筋在跳动。
等着吧程明月，我们市一中见。
7
从书城买完单出来，林有裕看见我鞋上的脏污。
「你的鞋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不小心蹭到一点脏东西，没事。」
「去买双新鞋吧，我送你。」
「不用，刷一刷就行了。」
「之前我不是让你帮我刷过一次鞋吗？送你一双做补偿，不许拒绝！」
林有裕硬拉着我进了商场，说是买鞋，后面又拉着我买了几件衣服。
我们穿着新鞋一起去看电影，那双被踩过的旧鞋被放在旧衣回收桶顶上。
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回进电影院。以前都是他们去看电影，我一个人在家做饭搞卫生。
下午林老师忙完和我们汇合，大家一起吃了家很有意思的主题餐厅。
离开的时候，服务员拿出两个玩具让我们选。
我下意识等林有裕先拿，他却把两个都塞给我。
「你房间太单调了，得慢慢丰富起来。」
「小裕说得有道理，走，送你们俩一人一套盲盒去！」
8
时间在刚性小球的碰撞间飞快流逝，即使是过年期间，我也在高强度学习。
三个月后，我在林老师监督下进行了最后一次模拟竞赛。
「145分，这套卷子是近几年最简单的，那一年的省一分数线刚好145。」
这么短时间学完所有高中物理课程，从十九中水平达到竞赛水准，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以前的我是完全不敢想的。
但是分数还是不够，变数太多了。
终于到了初赛当天，我一个人走进考场，看见市一中的大巴停在旁边，穿着市一中校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
有人注意到我十九中的校服，大声嚷嚷道：「怎么十九中也有人来啊，不会是迷路找错地方了吧？」
许多人看了过来，但大部分人其实都只是惊讶一下而已。
我定睛一看，那个嚷嚷着嘲讽我的人果然是程明月，她身边有几个人跟着她一起笑。
爱笑就笑吧，我在心里默背着几道比较复杂的公式，走进了考场。
9
初赛成绩出来，我拿了省二等奖，差三分够省一。
这个结果并不算出乎意料，但我还是一时无法接受，沮丧了很久。
按照约定，林老师不会再继续供我上学，但她这些天什么都没说，我还在十九中继续上课。
「发一下你收款码，」黄毛来找我，「之前的赌局，你赢了。」
对我来说不如意的成绩，在十九中人眼里是奇迹。
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变了，我成为了校园偶像。
其他各科老师也颇有想培养我的意思，校长也来找我谈话。
许是看到了逆袭的希望，学校里不少还没放弃的人都开始奋斗，也带动了更多人。
我也不愿意就此放弃。
放学回到家，我郑重地向林老师提出申请：
「请您先借钱给我，高利贷也没关系，等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就算是留在十九中，我也要继续学下去！」
林老师上前拥抱了我。
「你终于主动向我提出自己的需求了。放心吧，你林老师有的是钱，不收你利息。」
两周后的周日下午，我洗漱完毕，发现床上的校服变成了市一中的。
「今天开始，你就是市一中的学生了，跟小裕一起去上晚自习吧。」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着干嘛，我们学校可是很严格的，迟到会被骂死，抓紧时间！」
林有裕催我去换衣服，我看着眼前的校服，还是不敢相信。
「我真的转学成功了？」
林老师摸摸我的头：「对，你是一中的学生了。」
10
林有裕在高一（1）班，是尖子班，我在7班，是普通班。
我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大家看到我的脸，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班主任让我自我介绍，他只补充了一句我是单科成绩优异转学来的，并没有说我从十九中来，也没有提起1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程明月。
但班里很多同学显然对我有偏见，只会出于礼貌回话，都不愿意跟我继续交流下去。
比起在十九中被群众观赏，现在这样倒是乐得清闲。
晚自习后是宵夜时间，我跟着人群走进食堂排队。
好学校连食堂都好，我正在角落享用着美味小蛋糕，程明月突然带着一群人出现在我面前。
「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呢，不会是被排挤了吧？」
我想把豆浆泼她鞋上，想想有些浪费食物，忍住了。
「你走的什么后门才进的市一中，八卦一下呗，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哇塞明月，她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欸。」程明月旁边的女生盯着我的脸，我没好气地瞪回去。
「可惜心却不如明月，居然做得出……」
程明月一副不想伤害我的样子，制止了那位女生的后半句话。
「我做什么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不知廉耻的东西！」
「好了小优，她毕竟是我妹妹。」
「明月你人也太好了，这种人你还当她是妹妹呢？」
我一头雾水，她们演的这是哪一出？
「我不知道程明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光凭一面之词就给自己没见过的人下定义，你们的智商也不过如此。」
「你一个十九中的垃圾，居然好意思跟我们谈智商？」
她们笑了起来，旁边不少人开始往这边看。
我冷笑一下摇摇头，还是别跟这群人浪费时间了，赶紧吃完回宿舍，熄灯前还有点时间学习。
程明月见我要走，用力扯了我一下，还好我已经把豆浆喝干净了，不然鞋子又要遭殃。
我回头正欲发作，却看她突然松了手，整个人表情都纯良不少，似乎还有点，星星眼？
「班长今天也来吃宵夜啊？」另一个女生说。
是林有裕。
他没搭理那群人，径直来和我说话：「怎么坐这么偏，找你半天了。」
「你不是十点后不吃东西吗？」
「这不是怕你被欺负嘛。」他抬眼瞥了一下程明月，给她吓得一抖擞。
「咱边走边聊，别浪费学习时间。」
程明月一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那不是我们班班长吗？怎么跟着这个十九中的走了？
「你知道程明月在学校说了我什么闲话吗？」
「不清楚，」林有裕摇头，「我不爱听八卦，班里人不会跟我聊这些，今晚打听一下。下次吃饭我跟你一起，这样她们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不用，我老跟你一块，很难交到自己的真心朋友。这件事我自己解决就行，她是我的敌人，你别管了。」
「这么中二？那我可真不管了沃。」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柿子了。」
11
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找我谈话，说我的英语是个巨大的短板，急需提高。
「你的物理成绩很好，能稍微补补其他不够出彩的科目，可英语实在是天坑，直接把总分拉下去了。如果期末考你能把英语提上去，下学期文理分班，你是有机会进理科尖子班的。」
英语老师把英语科代表叫进了办公室。
「小雅同学英语单科成绩在全级能排前五，以后她就是你同桌，多向她学习。」
调座位时，我原本的同桌明显松了口气。
「小雅，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都躲着我吗？」
试探来试探去的实在太累，我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小雅也是个直率的人，见我问，她也没拐弯抹角：
「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说一班有个女生走在路上被流氓纠缠，非要说她前一天跟自己睡过，想再来一次。
一问才知道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出去卖了，仗着未成年收费特别高。
那个女生还说她父母离婚没人要妹妹，因为她妹妹在十九中乱搞，染了病。
那天你进门，我们看见你和一班那个女生长得一模一样，就知道你是那个传说中的妹妹了。」
都说生气到极致时会发笑，我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程明月，你造谣的实力还真是一如既往。
「这么离谱的传言，你们都信了？傻子吗？」我的语气有点重。
「主要这年头的真实故事都挺离谱的……」
小雅明白过来传言大概率是假的，有点心虚。
我把真实情况告诉小雅，她听完很生气。
「这种人能不能别当父母，生出来又不好好养！」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出生过。」
「别啊！」小雅拉住我的手，「投胎到这样的家庭不是你的错，你一直都很努力想改变现状不是吗？」
误会解除，小雅帮助我学英语的动力也大大增加。
她翻着我转学时做的小测卷，眉头紧锁。
「鬼鬼，我直说了，你压根没学英语吧？这么简单的单词都能拼错，语法也一塌糊涂，几乎全是蒙的。」
「抱歉……」这回轮到我心虚了。
「抓紧时间先把词汇量提起来，我给你推荐几本词书。虽然高考不考口语，但开口说能强化记忆，以后每天中午睡前我们进行一次英语对话……」
小雅一边布置任务，一边在便利贴上写工具书的名字递给我。
「小雅，学英语一定要开口说吗？我只刷题行不行……」
「那当然不行，语言学习，口耳脑都要动起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我的口语非常的烂，你听了会忍不住笑我的。」
因为带着奇怪的口音，小学时我一开口就会被笑。
那时的英语老师甚至会把我说英语当做课堂提神的余兴节目，让全班同学嘲笑我。
我对开口说英语越来越犯怵，对这门科目也产生了抵触情绪。
「菜就更要练了，我会大声笑你的，你也要大声笑，这不是嘲笑，是进步路上的乐趣。我们要笑着把口音纠正，把成绩提上来。」
乐趣吗？我确实很久没在英语上感受到乐趣了。现在就连英文歌都没怎么听。
「好，我们一起笑着学！」
12
周五放学时间，天色有些阴沉，学生们都抓紧时间离校，生怕没到家就下雨了。
我在校门口等着林老师来接，林有裕也还没出来。
一辆熟悉的豪车出现在门外，吸引了许多家长的目光。
我过去的爸爸从车上走下来，穿了一身高定西装，带着昂贵的名表，可谓是全副武装。
接孩子放学而已，用得着这么死装吗？
突然有人从背后大力撞了我，我没站稳，狠狠摔了一跤。
「哎呀妹妹，我看见爸爸来，太着急了，不小心撞了你。没想到你这么虚，一碰就倒，可不能怪姐姐啊。」
我猛地起身，狠狠拉了一下程明月，把她往地上一摔。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神经病吧！」
她想爬起来，被我踩着肩膀摁回地上。
「你在学校到处说我出去卖，造谣我跟人乱搞染病，也不是故意的？」
我居高临下，语气冰冷。
「这种事情说这么大声，你脸皮真厚！」
「造谣的人是你，该羞耻的人也是你，我可从来没做过这些事。」
「你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不去卖哪有活路，我这是合理猜测！」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我提高音量，「猜！测！她一句合理猜测，让我在全校人眼里当了这么久荡妇。心思龌龊的人明明是你，有那么多方法可以活下来，你却只能想到这种东西。」
胖大叔跑过来推开我，把程明月扶了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怎么能对自己姐姐这样！」
「大叔，你入富婆户口又不带我，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她更不是我姐姐。」
「以前你还算乖巧听话，现在怎么连这仅剩的优点都没了，泼妇！」
「没办法，有爹生没爹养啊！教出这样的女儿，我亲爹是不是该去死一死啊？你说呢？」
胖大叔一巴掌甩下来，被我一手格挡，另一手回扇了他。
摸了我一手油，恶心。
「老师呢！班主任呢！这种十九中的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市一中！败坏学校风气！」他气得语无伦次。
「程大海！超级软饭男！出轨富婆，离婚时还想让前妻把婚前财产也给他，上一段婚姻住的是前妻的房子，现在一身名牌花的全是富婆的钱……」
四周的家长全看过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胖大叔恼羞成怒又要来打我，有好心家长拦在我们中间。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还是个没人要的东西！你没人要！」程明月帮着骂。
一声惊雷，下起了大雨。
围观群众立马四散离开，父母、兄弟、姐妹，大家都成群结队，互相照应。
胖大叔脱下高定西装外套，挡在程明月头顶。
「乖女，我们回家，不跟这泼妇吵。」
两人一起跑回车上，胖大叔不顾自己被淋得湿透，先帮程明月关好车门。
程明月在豪车后座看着孤零零的我，用口型夸张地重复着：
「没·人·要·的·东·西」
13
突然一辆夸张的跑车呼啸着出现，以刁钻的技术挤到了豪车面前，堵死了他们的路。
即使再不懂车的人，也看得出那辆跑车比后面的豪车贵上不少。
林老师撑着伞优雅落地，穿着前不久刚上热搜的昂贵时装，乍看还以为没到三十。
要知道林老师今年快五十岁了。
头顶的雨突然停了，是林有裕撑伞挡住了乌云。
「没带伞不知道躲雨吗？傻妹妹。」
他自己半边身子都在伞外，额发被雨打湿。
又几滴雨水滴到他脸上，他随手一抹，旁边几个女生看得目不转睛。
程明月看着林有裕掏出纸巾帮我擦脸上的雨水。
程大海看着那个开跑车的优雅女人走向我，亲亲热热地挽起我的手。
他们俩同时露出嫉妒的神情。
凭什么！
我没再给他们任何眼神，坐上跑车破风而去。
「谢谢老师。其实不用这样也没关系的，我已经不会被这种无意义的事打击了。」
林老师平时都衣着朴素，从不炫富。整这么夸张，一定是猜到了今天的局面。
「可是有人撑腰会更开心不是吗？老师希望你能开心。」
我激动得想翻到前座给老师一个拥抱，被林有裕摁住。
「安全驾驶！」
14
周日晚一回到教室，就陆续有人拿着水果来我的座位。
「程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一句传言就排挤你。」
我的桌面上很快堆出一座“花果山”。
好学校的学习氛围就是不同，大家互相交流，学起来都更带劲。
小雅向老师申请了一个课间唱英文歌的活动，每天英语课前领着我们唱一首流行歌。
最开始我声音很小，后来发现大声唱也没人笑我，大家只会一起嗨，就慢慢勇敢了起来。
消除对英语的厌恶后，我的成绩飞速进步。
也莫名其妙成了班里被问问题最多的人。
「小寺，帮我看看这道物理大题可以吗？」
「鬼鬼，我这道数学题不会做~」
「程姐，这条化学式我配不平！」
「程……啊不用了，我好像会做了。」
大家都爱找我问问题，我不擅长的科目也来问。
「不知道为啥跟你聊过之后思路会清晰很多，有时候就是往你那边走两步自己就突然想出来了。」
我成了高一（7）班的锦鲤，课间我的座位门庭若市。
给人讲解的过程也让我自己的思路清晰不少，受益匪浅。
渐渐的，我全科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高一下学期期末考，我压线入尖子班，成为市一中理科尖子班的一员。
15
暑假结束，我和林有裕走进了同一个教室。
遗憾的是，程明月果然也在。
「恭喜你啊妹妹，终于勉强摸到我的脚底板了。」
不就比我高了二十几名，有什么可嚣张的。
「放心，我很快就会骑到你头上。」
头几天相安无事，我差点以为程明月真的转性了。
直到我发现自己桌上的东西经常莫名其妙不见。
以前是一块橡皮，一支笔。
现在我上个厕所回来，刚刚还在背的单词书不见了。
我看向程明月，她也转头直视我。
明晃晃的挑衅。
「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程明月一脸无辜。
「别逼我掀了你的桌子找。」
「你可没有东西在我这里，会不会是你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弄丢了？」
那本词书是小雅送我的，我边背边做了很多笔记，经常翻看。
我赶紧冲到厕所，在隔间的蹲坑里找到了它。
陪了我半年的宝贝词书半个身子泡在尿里，散发出一阵骚味。
我跑回教室，揪起程明月的衣领。
林有裕拦住我的拳头。
「冷静，小心被倒打一耙。」
林有裕陪着我去调监控，可惜高中生的桌面遮挡物太多，她也没在我桌边停留多久，单词书不大，往外套里一藏就看不见了。
监控里只能看到她经过我的座位，根本不能算证据。
我们又问了一圈附近的同学，大家都在埋头学习，并没有留意。
「我不该拦着你的，要不咱还是回去给她一拳？」
这回轮到我拦着他了。
吃一堑长一智，第二回上厕所之前，我让同桌帮忙看一下。
结果回来时，我的作业本还是不见了。
「同学，你看到是谁拿了我的作业本吗？」
「你自己知道是谁吧。」他声音懒洋洋的。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拦一下？就几分钟而已。」
「我也没说要帮你吧？」
几分钟前这人明明点了头，现在说不认就不认了，实在可气。
好在这回我聪明，留了个诱饵在桌上，那个作业本里头什么也没有。
我这个同桌总是一副懒鬼样，连上课都经常不在班里，回来了也是睡觉居多，不怎么和人说话。
不知道是谁家送进来的少爷，上课睡觉老师都不管。
看着他摊在桌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更来气了。
「多少人挤破头想来一中，你却在尖子班里睡觉，真是浪费资源。」
他白了我一眼：「是他们自己没能力，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找了一道数学题摊在他面前。
「这道题我不会，麻烦你帮我看看。」
他满脸疑惑：「你话题怎么转换得这么突然。」
「因为我怀疑你是托关系买进来的。」
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我不看，你要怎么想随你。实在看我不顺眼，你可以跟老师申请换同桌。」
他偏头向另一侧，趴下继续睡。
我的胜负欲突然就燃起来了。
之后一连几周，我都拉着他问问题。
上课问，课间问，周末从群里私聊他问。
每回他都一脸无奈地被我吵醒，顶着我的骚扰又继续睡。
虽然从来没回应过我，他倒也没拉黑我。
某次课间我又把他摇醒，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我天天这么骚扰你，你为什么不申请换同桌？」
他难得回应：「总感觉我先提出换同桌就算认输了。」
笑死，原来这人也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燃起了胜负欲。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他果然来了兴趣。
「赌我期末考某一科单科成绩比你高，具体哪科你挑。我英语最烂，物理最好。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好好学习，至少上课不准睡觉。」
「那如果你输了呢？」
「惩罚你定。」
他眉毛一挑。
「你要是输了，下学期就给我当一个学期的奴隶，连周末都要随叫随到。」
很恶心的惩罚，但这才是打赌的精髓。后果让人难以接受，才有必胜的理由。
「只要不违法犯罪，不违纪违规，不对任何生命造成伤害，行。」
「你说你物理最好对吧？那我就选物理。也不占你便宜，如果你赢了，我给你当一学期奴隶。」
「成交！」
本以为打了赌后他对学习会上心一点，结果还是那副死样子。
我原想自己挖出他的水平深浅，现在也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周末在饭桌上问了林有裕一嘴。
「罗百一？我也不太清楚，以前他是尖子二班的。但他好像没领过奖状吧，无论单科还是总成绩。」
「确实，上学期我上台领几次物理奖状都没见过他。」
「你跟罗百一打赌物理成绩？」林老师突然插了一嘴。
我嘴里嚼着扣肉点点头。
老师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夹了一块肥美的肉到我碗里。
16
物理老师喊了一批同学去办公室，其中有我和程明月，还有我同桌罗百一。
「物理竞赛的奖状下来了，大家都表现得很好，再接再励！」
我初赛二等奖，复赛只拿了三等奖，自然是没进决赛。
程明月比我菜点，只有初赛的三等奖。
「你怎么在考场上作弊的？」她在我耳边小声挑衅。
「我都跟你进一个班了大姐，别自欺欺人。还有，建议你下次吃完韭菜包子漱漱口。」
我退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物理老师把罗百一叫上前，大家手里都拿了东西，就他两手空空。
「罗同学的证书和金牌已经颁发给他了，今天让他过来是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决赛国家级一等奖，即使是在市一中也是近三年来唯一一位。让我们一起为罗同学鼓掌！」
他越过人群看我一眼，挑衅地一笑。
大意了！！！
怪不得这人上课总不在，八成是去参加什么培训了。没领过校奖应该是压根没参与学校考试，跟全国竞赛比起来，什么月考期中考实在不值一提。
人家其他科目也确实不用多拼，光凭物理国一就能直接保送清北，还努力个啥？
从办公室回教室，一路我都瞪着他。
他笑着看回来。
「后悔了？现在投降，我可以给你减刑一个月。」
我翻出物理练习册推到我们中间。
「自己学得好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我教得比你还厉害。」
「什么歪理。你确定要继续打这个赌？」
我拿出新华字典，用部首查字法翻出「降」字，当着他的面把「投降」这个词涂掉。
他笑得很开心。
「行，我教你。」
罗百一讲题思路很跳脱，我经常跟不上，好在他也很有耐心，愿意一直重复同一段话，听多几回，我就慢慢能理解了。
除了物理，他的数学和化学也出类拔萃，连英语都很好，真是让人嫉妒。
自从国一身份暴露，大家都来找他问问题，我的座位附近再次热闹起来。
但面对那些人，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只说一句不教就趴下补觉。
「就这么不乐意教人吗？」
我戳戳他的后脑勺。
「谁都来问，我还要不要干自己的事了。」
「那你要是嫌我烦，也可以拒绝一下的。」
他把脸转向我。
「你没事，随时都可以问。」
于是周末，我把他叫到了麦麦。
大学附近的麦麦，二楼坐满了学习的人，我和小雅经常约着来这里蹭点气氛，林有裕不打球的时候也会一起。
小雅进了文科尖子班，她的英语一如既往的好，我和林有裕都没法在英语上帮她什么。
我们仨数学水平差不太多，经常一道题算出三个结果，又没有标准答案可参考。
罗百一一来，我们仨都露出了看猎物的眼神。
他掉头就跑，我一个箭步冲去前台拿了刚点的餐，递到他面前。
他盯着盘子里的巨量薯条。
「我是说过我爱吃薯条啦……但是这个量也太夸张了。」
小雅和林有裕从我身后探出头：「其实里面是三个人的贡品，拜托了，大神！」
17
高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周，周五家长会上，老师发了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排名。
我的班排名上升了五名，林有裕上升了两名，程明月降了三名。
林老师一手一个摸摸我和林有裕的脑袋顶。
「明天带你们俩去玩，动物园还是游乐园？」
「动物园！」我和林有裕异口同声。
我不敢坐过山车，林有裕想看大熊猫。
我悄悄往程明月那边看了一眼，那个阿姨似乎在骂她，程大海也跟着挨骂。
「所有家长都签到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班主任刚开始说开场白，就被一个闯进班里的中年妇女打断。
「抱歉抱歉，我是程寺鬼的妈妈。」
她在人群中锁定我，不顾我的抗拒，搬了个凳子硬坐在我旁边。
整场家长会上，她都自诩我的监护人，提及我的事情，她第一个回应。
老师问我在家什么学习状态她也答，明明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多前。
家长会结束，我们仨准备回家，她还是一直跟着我们。
「寺鬼，你也好久没吃妈做的饭了，肯定很想了吧？走，跟妈妈回家。」
我站定回头。
「王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能直呼妈妈的名字呢。」
「我什么时候当过你的女儿了，在你眼里我不是用完就扔的家奴吗？」
王艳看了一眼林老师，明明年龄相仿，林老师看上去比她年轻得多。
「好女儿，以前是妈妈错了。这旁人对你好终究是一时的，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乖，跟我回家。」
她死拽着我不放，我猛地一甩，她一时重心不稳，摔倒了。
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在这里装可怜，怕没人养老就找程明月去，她才是你女儿。」
王艳被我踩中痛脚。
「程明月？她就是个白眼狼！认那个小三当娘，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
「那也是你亲手养出来的白眼狼。」
王艳又咳嗽起来，我没再理会，扭头牵起林老师和林有裕的手。
「小寺，想好今晚想吃什么了吗？」
「火锅！火锅！火锅！」
「妈你怎么不问我！」
18
罗百一参加了上学期末的考试，包揽三科最高分拿下全级第一，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物理。
竞赛拿国一的人，物理只考了年级第五。
「成绩再好也不能掉以轻心！」年级主任语重心长。
我看着手里年级第四的奖状，心下了然。
「愿赌服输，这学期我是你的奴隶了。主人请吩咐妲己~」
熟了以后罗百一更爱犯贱了，跟以前贱得还两模两样的。
「这么羞耻的字眼你能这么坦荡的说出来，佩服佩服。」
「我这控分能力怎么样，有没有很崇拜。」
「其实你不用让我的。」
罗百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不是担心你没理由来找我问问题了嘛~」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说：「谢谢。」
「别这么正经，怪瘆人的。」
周末，我们四人又相约麦麦。
我，林有裕和小雅都不约而同地带了礼物来感谢罗百一，以他的水平从我们这能学到的实在有限，却教了我们很多。
「裕，今晚我能去你们家蹭顿饭不？好久没跟林老师聊聊了。」
罗百一用搂着林有裕肩膀的那只手给自己喂薯条，姿势十分别扭。
「你认识我妈？」
「林老师是我初中时候校外培训班的老师，那天家长会才知道她是你妈妈。」
「行啊，咱一起宰我妈一顿！」
我一把搂住小雅：「你也一起来！」
19
好消息，新学期程明月大概是感受到危机感，开始疯狂学习，没怎么来打扰我。
坏消息，我被王艳缠上了。
一出校门和家门，她就会随机在我面前刷新，阴魂不散。
她还报警说林老师拐卖我，害得我们去派出所解释了一晚上。
我在学校的时候她进不来，就跑去十九中骚扰林老师。林老师什么都没说，还是黄毛告诉我的。
「其实，最近程大海也有来找我。」
「什么？？？他找你干嘛？老师你没事吧？」
「放心，就是找我展现一下他不存在的个人魅力。」
果然出轨不会只有一次，见林老师更有钱好看，程大海又起了歪心思。
我想起之前见到那位有钱阿姨的场景，她明显在家里是主导地位。
「这两人很难缠，一直躲着不是办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周五离校的时候，我主动走到了王艳跟前，挽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躲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妈，你想重新变有钱吗？想挽回我爸吗？我能帮你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我不做这种春秋大梦了，我现在就想你回家来，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将来给妈妈养老。」
「别放弃啊，其实我这段时间待在这个女人家里，是在帮你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意思？」
「林老师她儿子，我那个很帅的同班同学，你见过的，我已经把他勾到手了。林老师承诺只要我高考考上好大学，她就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你也知道她多有钱，等嫁进去，我就把她的钱统统转移给你。」
「那你爸呢？」
我凑到王艳耳边，小声说：
「程大海最近在追林老师，是我暗中推进的。你也知道，程大海现在的老婆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要是知道程大海出轨，肯定把他扫地出门。到时候我唆使林老师甩了他，你再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他面前，还怕他不回心转意？」
「哎哟，这听着是好办法啊！」王艳果然上钩。
「那可不，我现在可是市一中的人了，很聪明的。妈，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就偷偷跟着她们俩，收集程大海出轨的证据。尽量别来找我，以免打草惊蛇。」
「好好好，那你可得努力学习，一定要嫁进林家知道不！」
「放心吧妈！」
王艳拥抱了我，十七年来，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实意地主动拥抱我。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20
林老师跟程大海出了两次门，带回来一条钻石项链。
「可以啊妈，才两回就让那男的给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林有裕由衷佩服。
「以精神损失费来说还行吧。我看见那胖子就犯恶心，跟他吃饭东西都变难吃了。」
我赶紧一个九十度鞠躬。
「抱歉！您辛苦了！」
「不全是你的责任，他来追我也是我这边的烦恼，恰好一起解决掉。」
我联系王艳，有我的情报，短短两次约会她都没落下，拍了不少证据。
第一部分可以收网了。
果然，几天后，程明月跑来我面前大喊大叫，说有钱阿姨在跟程大海闹离婚。
「肯定是你唆使她勾引我爸对不对！你看不得我幸福，你自己没家了，就想害得我也没有！」
「男人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烂裤裆，关别人什么事。他能出轨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说不定早就不止两次了。」
程明月突然跪下来，抱着我的腿痛哭。
「求求你了，你让林有裕他妈妈也收留我好不好，我们继续当姐妹好不好。程大海他就是个废物！我要是跟他一起被赶出家门，以后我就完蛋了！」
她哭得可怜，我只想把脚赶紧抽出来，免得碰到她的鼻涕眼泪。
「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怎么忍心看你亲姐姐流落街头！」
「向你学习。」
我狠狠抽出脚，程明月摔倒在地。
见我无动于衷，程明月又去骚扰林有裕，被他告诉老师，说程明月单方面早恋，影响他学习。
「我没有在追林有裕，我只是想加入他们家而已！」
老师和主任们一脸黑线，这不只是要谈恋爱，直接想嫁进去了啊！
程明月被踢出尖子班，学校下达警告，一旦她再找林有裕，就直接退学。
她以前的生活太顺风顺水，总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如今受了挫折，立刻就萎靡不振了。
很快，学校排名前列就找不到她的名字了。
21
一转眼，我走出最后一科的考场，高考结束了。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最后凝聚成这两天的奋笔。
罗百一和林有裕已经在门外聊上了，我们仨击了个掌。小雅也从另一边考场高举双手跑了过来。
「谁对答案谁是猪哈！」我义正言辞。
「对什么答案，当然是想想暑假怎么玩！」罗百一兴奋地往林有裕身上一跳，差点把他压倒在地。
回校的大巴车上，大家都载歌载舞，心情无比亢奋。
无论结果如何，这一阶段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林老师早已等在校门外，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班主任也过来，和我们拥抱了一下。
「放心吧林姐，以小鬼现在的水平，她不会让你赔钱的。」
林老师使了个眼色，班主任赶紧闭上嘴走开了。
「什么赔钱？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班主任，问校长，总能问出来。」
「瞒不过你，其实当初你能进一中，是我跟学校签了对赌协议。如果你考不上重点大学，我就给学校一笔赞助费。」
「是多少钱？别骗我，我会去核实的。」
「也就一千万啦……」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好啦，乖，别哭了，今晚我们几家一起吃顿大餐，商量一下暑假去哪玩！」
查分那天，我们一起在挪威的民宿里，窗外没有极光，但有满天星星。
罗百一早就被清华预定，小雅两天前也接到了清北的电话，跨国都要打来抢人。小雅根据自己的需求，最终选择了北大。
林有裕比我高了五分，我们都达到了上海交通大学理想专业的分数线。
22
回国后，程大海和王艳来找我，要帮我办升学宴。
程大海被有钱阿姨赶出家门后不久，他就和王艳复合了，和程明月一起搬回了王艳那套房子。
她们都还相信着我说的话，以为我以后真的会把林老师的钱转给王艳，只有程明月知道我只是在骗她们。
程明月高考结束后就离家出走了，老师帮她查了成绩，没上本科线。
升学宴那天，程大海和王艳请来了所有的亲戚朋友。
我穿着林老师帮我订制的昂贵礼服，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升学宴，这同时也是我们的离别宴。」
我拿出我的录取通知书，高举过头，让大家看清楚。
「从我刚满十八岁那一刻起，我就去改了名字，现在我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的，不是程寺鬼，是林诗槐。」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程家的人，反正以前大家跟我也不熟，以后也不必熟了。」
「好久不见，再也别见。」
我举杯一饮而尽，无视一旁面色铁青的程大海和王艳，走出了宴会厅。
林老师开着豪车出现在酒店门口，林有裕下车，为我打开后座的门。
我坐上豪车，扬长而去。
全文完
都看完了就大发善心给我点个赞吧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