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好看的警察小说?
深夜丢手机去报案,接待我的冷峻警察小哥眉头轻皱[什么职业?]
我:[……自由职业]。
两个月后,全局表彰大会上,他看着一身警礼服站在台上主持的我,偷偷凑过来声音低沉又性感:[自由职业?嗯?]
1
结束了四十六天连续停休,终于迎来了难得的休假。
我正准备睡到昏天暗地再做打算的时候,好友方焱打来电话。
[姐们儿,十万火急!]
我揉了揉有点发昏的额角:[那就火烧燎原吧,再见]。
挂了电话没半分钟,她的微信视频打过来。
屏幕里的女人正对着镜子画眼线,还能分出余光来冲我吼:[说好的姐妹情深呢?还没让你冲锋陷阵就分崩离析了?]
[姑奶奶,我已经连着上了四十多天班,四十多天是什么概念你懂不懂?]
方焱收起了眼线笔继续抹睫毛膏,头都不带转的:“正好出来放松一下,庆祝你圆满完成任务!”
“……”
挂了电话我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期间不停跳出来方焱的微信。
[速度沐浴更衣,三十五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等我一切收拾妥当下楼时,方焱正降下一边车窗在抽烟,看见我拧灭了烟头,招呼我上车。
周四,工作日的晚上,火锅店里人出奇地多,点完菜方焱又要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一脸大气凛然地看着我。
[今天要陪姐们儿喝尽兴了!]
[…点到为止啊,一瓶差不多了。]
她冲我狡黠一笑,[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嘛,一斤没啥问题。]
酒过三巡,方焱不尽兴,又叫了几瓶啤酒,熬走了旁边一桌又一桌,服务员小姐姐脸上的招牌微笑都透出些疲惫,我拉了拉早已经目光迷离的方焱。
[差不多了嘿,我叫个代驾,走吧。]
她囔囔着要继续去KTV,但站起来人已经开始打晃了。
把她送回家安置好,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往回走。
或许是车上空调温度开得有些高,白酒的后劲儿窜起来烧得天旋地转,胸口也涌起一阵阵的恶心。
按下车窗吹了会儿冷风还是无法纾解,迷迷糊糊中我让司机停车,晃荡着去了路边儿。
等我扣着嗓子吐完,终于稍微缓解些,想拿出手机叫车回家,站起来左掏右摸,惊悚地发现手机不见了,借着昏暗的路灯在周围找了一阵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大概率是掉在出租车上了。
在冷风中站了几分钟,哆哆嗦嗦找了个路边的便利店,借店员手机拨自己的号码,果不其然,已经关机,无奈之下,只能报警。
2
跟着警车到达派出所时,大厅里一片火热,三个接警窗口都坐满了人,还有两个等在一边,其中一个窗口的民警抬眼看看我。[]你什么事儿?]
我不好意思地回道:[手机丢了。]
他双手掩面长叹了一声,一脸无奈:[你坐那等会儿吧。]
等了不知道多久,伴着昏昏沉沉的酒劲儿正做梦时,一声清冷严厉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倒。
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又进来五六个人,有的还挂了彩,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警察,正一手拽着一个往里推搡:[都特么给我老实点儿,先进去醒醒酒……]
他面目俊朗但目光过于锐利,朝我们这些坐着的人扫了一圈儿,带着人往办案区走了。
本以为还得等很久,正琢磨要不要借个手机打给朋友,然后登记一下先回家去,冷不防那个清朗的声音又响起来。
[江然,谁是江然?]
我条件反射,蹭地抬起头:[收到!],反应过来后又小声补充,[我,我是。]
他侧首看我,长眸微挑:[进来吧。]
我被带到了里边的一间大办公室,旁边还有个鼻子堵着一团卫生纸的倒霉蛋也在做笔录,看见我们进去眼睛滴溜溜的围着这边转,被问话的民警吼了一嗓子才老实。
[姓名?]
[江然。]
[职业?]
[…自,自由职业。]
[身份证号……]
经过了常规问询后,那人又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最后拿着几张打印的笔录给我。
[先看看,没问题的话每页都签字。一会儿我给你调监控,看看车牌号多少,但晚上光线不好,不一定能看清。]
[嗯,好。]
我正在认认真真地签字画押,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件要紧的事,赶紧站起来想拉住要出去的人,结果酒气冲头一个踉跄,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
好了,这下不仅那个倒霉蛋一脸亢奋地看着我们,连屋里其他民警的目光也齐齐投射过来,目瞪口呆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兴奋揶揄。
3
身下的人肌肉紧实有力,撞得我胸口一阵钝痛,挣扎着想要起来,结果忙中出乱,及腰的长发一大绺缠在他制服肩章的扣子上,扯得我头皮发麻。
见状旁边的民警赶紧过来帮忙,堪堪扶起我们,我下意识想离他远点,碍着头发还缠在那,就变成了脚站在半步开外,斜着身子脑袋杵在他肩侧,尴尬又诡异。
看着余光里那人紧绷的下颌,我心说完了,完蛋了。
查监控的半个小时里,我像只泄了气的球,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看着监控里我下车后,站在路边儿一会儿转圈一会儿发愣,蹲着扣嗓子呕吐,最后还一头扎进了绿化带里,几分钟后才扑腾着爬出来……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我把人扑倒在地更尴尬还是跟着他“欣赏”监控里我的醉态更丢脸。
听见旁边的人似是嗤笑了一声,我更难受了,恨不得脑袋扎土里。
他轻咳一下,清了清嗓子:[车牌号我们已经记下了,明天一早会联系出租车公司和司机本人,有消息了通知你。]
我木然地点点头,挤出来一个“好”字。
[你家住在城西对吧?]
我继续点头。
[手机丢了,你怎么回去?身上有现金吗?]
摇头。
他啧了一声:[这样吧,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我条件反射地摇摇头:[别别别,我……您借我点钱,我自己打车走,回头再还您。]
他站起来看着我:[打车?不怕给你自己也丢了。]
……
我人生中第一次怀着沉重的心情坐上警车。
深夜的城区一片寂静,路灯的光打进车厢里,我们谁也不说话,显得更加静谧诡异。
临近小区门口,我让他停下准备自己溜达进去。
[还找得着家门儿吗?]
我[……能]
说着话车却没有停,径直开到了单元门口。
我道了声谢松开安全带下车往家走,他忽然降下车窗喊住我。
[江然。]
我转头看他,暗淡的灯光下,那人眼睛贼亮,像深夜的一抹星光。
[回头我怎么联系你?]
我蹙蹙眉[打我电话就行,做笔录时留手机号了。]
他一手搭在窗边,一只手轻扣着方向盘:[手机不是丢了嘛。]
[哦对,我明天去补卡,补好了告诉你。]
[不急,还有别的电话吗?]
我点点头,又马上摇头,那句“还有个手机放单位了”差点说出口。
自由职业哪儿来的工作单位!
他长眸微眯,棱角分明的眉间带点儿痞气:[怎么,酒劲儿还没过?]
我羞愧地别开脸,报了一串数字:[有消息了联系这个号就行。]
但还没等到他联系我,我们就再次碰面了,还是在一个极其尴尬难言的地方。
4
原本四天的假期,第二天沈晏突然上门。
彼时我正睡得昏天黑地,半梦半醒中听到大门被拍得震天响,迷迷糊糊去开门,就看见沈晏举在半空的手。
[干嘛?有事说没事滚。]
沈宴跟我一个单位,还同在打击办案队,平时插科打诨习惯了。
[你手机关机联系不着,方所都要骂街了。]
我揉着眼睛去冰箱拿了两瓶水,扔给他一瓶。
[手机丢了,没来得及补卡呢。]
[丢了?哪儿丢的?回去给你查查监控追下轨迹。]
开玩笑,监控里那么丢人,怎么可能被同事看到,我赶紧说:[不用,已经在外区报案了……找我啥事儿?]
[你被抽调了,说是去刑侦轮训三个月,通知让六点过去开会。]
!!![我这休息还不满24小时!就是拉磨的驴也得喘口气儿啊!]
沈宴嘿嘿笑了一声:[驴可没咱们忙。]
抱怨归抱怨,工作的事不敢含糊,我收拾妥当开车去了分局刑侦支队。
接待的民警直接把我带到了一间独立办公室,里边除了支队长还坐着两个我不认识的人,从我进去就在不停打量。
我打了招呼站在一边,支队长介绍这是咱们市局刑侦总队的同志,一会儿他们会跟你聊,出于保密要求,手机要锁到外边的保密柜。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解释手机昨天丢了,还没买新的。
支队长应了一声,跟两人打过招呼后离开了办公室。
我心里隐隐感觉事情不大简单,有些忐忑不安。
5
等我拎着个档案袋离开办公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心中的预感成真,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一个月前,市局接到实名举报,本市著名高档娱乐会所天堂夜色,疑似从事有偿陪侍等违法犯罪活动。
因为该会所老板是有名的企业家,光顾会所的消费群体不乏政商界名流,牵扯甚广,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坐实证据,市局成立了专案组,开展前期侦查,打入内部搜集线索。
我大概听明白了,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选我啊。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解释道:[这个会所招聘极其严苛,哪怕是前台接待,不仅对年龄身高身材长相有要求,还要多才多艺精通外语,我们综合考评了很多女民警,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我琢磨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时没接话。
[毕竟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你可以先考虑考虑等下告诉我结果。]
在看到我给出肯定的答复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递给我个文件袋:[这里边是你新的身份证件,档案和人际关系信息,这两天务必要烂熟于心。]
他们又嘱咐了我一些工作纪律和保密要求后,起身跟我握了握手,送我出门时还打趣道,好在你同意了,不然为了行动万无一失,我们还得给你关起来到专案结束。
6
我就这么正式加入了专案,对外的说辞是全封闭培训,暂时跟外部断开了联系,化名许可,以新身份参加了天堂夜色的招聘面试。
经历了一周三轮不同人的面试考核,终于等到了入职电话。
天堂夜色坐落于京市最繁华的金三角地区,寸土寸金的地界儿上,整栋6层楼都属于夜色。
大楼整体仿西式建筑,外墙全部采用大理石装修,内部更是气派堂皇,高雅富丽,不折不扣的“ 销金窟”。
我应聘的岗位是大厅引导,只需要将客人带到包厢门口即可。按照任务安排,需要搜集涉嫌有偿陪侍的线索和留意进入客人的身份信息。
但夜色的制度极其严格,工作时间不允许携带个人手机,员工上班进入会所要经过机器安检和手检,防止携带拍摄和窃听工具,泄露客人隐私。
我的固定联系对接人梁科长嘱咐我,切勿急躁,更不能轻举妄动,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切忌切忌,最后还加了一排的感叹号。
我在夜色“顺风顺水”干了多半个月,已经能够将微笑的弧度固定在脸上,一整夜不垮。
又是个忙碌的晚上,预定的客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我对着平板里的登记信息正梳理着,旁边的电台里响起了门口服务生的喊话。
[coco,vip三位,有预定,603房。]
没错,coco就是我!
我回了个收到,快步去了进门处候着,不多时随着大门打开进来了三个人,两高一矮。
我微笑着打了招呼,正准备引着他们往包厢走,目光不经意一扫,落到了走在最后、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脸上。
只那一瞬间,面上的微笑险些裂开,好在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至于惊呼出声。
7
我压下心中强烈的不安,把三人往包厢引。
电梯里我侧身站在最外边,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
矮个子男人挤出一个和善的表情,温声问我:[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您好,我叫coco。]
他嘴里不住地说好,好,目光状似无意地在我全身上下打量。
我在心里默默腹诽,好你大爷好。
等把他们送进包厢,我独自去了卫生间,在隔间里坐了五分钟,心里那种突突突的感觉才稍微缓和。
出去时恰好碰到从603出来的公关部主管琳姐,我热情地凑过去打招呼。
[琳姐,皱什么眉头呀?谁惹你生气了,我给你教训他去。]
闻言她被我逗笑了,手指点点我的头。
[小丫头还挺厉害,都能替我出头了。]
我挽着她的手,往603努努嘴:[碰上难伺候的主儿了?]
她拉着我边走边悄声说:[云泰李总带来的人,还有跃然的大股东作陪,看他们‘秦少、秦少’地叫,那客气劲儿,多半不是凡人。]
我装作不屑地撇撇嘴:[管他凡不凡少不少的,咱们这儿什么大人物没接待过。]
琳姐拍拍我胳膊,半开玩笑半警告地说:[别给我翘尾巴,回头惹了不该惹的,哭都找不着地儿。]
回到大厅,我在心里咂摸着“秦少”这个称呼,将他的脸与一个月前送我回家的那个民警进行对比。五官极像,但这“秦少”脸上的痞气更甚,也多了股高不可攀的矜贵劲儿。
一会儿觉得应该就是一个人,一会儿又觉得也不是那么像,加上那晚我喝了酒,而且没询问他名字,越想越没头绪。
8
夜色渐深,会所里依旧热闹靡华,衣妆精致的姑娘们笑靥如花,看不出一点疲态。
我正思量着心里的事儿,电台又收到了有客人到的消息。
我看了眼预定,612。
把人送进去后正要走,斜对面的603门开了,两个会所的女公关扶着个人出来,正是我心里琢磨了半夜的男人。
心里的疑问还没整明白,我不想节外生枝,准备快步离开,那人却率先开了口。
[用不着你们,她带我去。]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边儿上的姑娘温声软语:[秦少,还是我们陪您去吧。]
[老子说的话不好使是吧?就她。]声音不大,但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
管你是谁的老子,天王老子我也不能应啊!
看我不答话,气氛一时间陷入了紧张,正巡场的琳姐见状快步过来,冲两个女孩使了个眼色,顺手扶上了男人的手臂。
[秦少要去洗手间?我带您去。]又冲我努努嘴,[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显然他没那个觉悟,脸上表情逐渐阴鸷,风雨欲来,一旁琳姐对我挑挑眉,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事已至此我只能佯装懵懂,搀扶着他往卫生间去。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步子很慢,半边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我这儿,我在心里骂了几条街,面上还要装得不在意,嘱咐他小心台阶。
[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凑到了我耳畔,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刺激得我脖颈一阵颤栗。如果他能看见此时我的表情,一定是咬牙切齿。
可真是个狗记性,送他们上电梯时矮胖男人明明问过。
[coco。]
[俗气。]他嗤笑了一声不再搭理我。
我靠在洗手台等他,回想今晚的事儿多少透着点儿古怪。
等了十来分钟人还没出来,我敲门喊了几声,没有动静,不会是醉死在里边儿了吧?
思索片刻鬼鬼祟祟推开男卫的门,正准备开口询问,却冷不防被人拽住胳膊按到了门板上。
9
抬头,对上了一双朦胧的醉眼,这是真没少喝啊!
我努力错开几乎跟他碰到的头,试探着询问:[秦少?]
他不答话,直勾勾看着我,盯得我头皮发麻。
每个包厢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走廊尽头这个鲜有人来,此刻被他困在逼仄的空间里,加上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我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正想着怎么脱身,他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跟他对视。
[]叫什么名字?]声音低沉喑哑。
又来了。。我叫你姑奶奶。
[coco,c-o-c-o。]
[太难听了,换一个。]
…………
[换,换,你说哪个好就换哪个。]我敷衍地回应他。
他又开始不说话,眸光迷离地看着我。半晌,突然冷下脸,眼中也升起一丝莫名的愠怒,把我扒拉开,自顾自出了卫生间。
莫名其妙!
我双手撑在洗手池的大理石台上,看着镜子里眉目如画的人,一会儿翻翻白眼,一会儿皱皱眉,正在做鬼脸时,门突然又被人推开,进来个醉醺醺脚步都有些踉跄的男人。
看见我他迟钝地愣了一下,使劲摇摇头退了出去,几秒钟后又探头进来,在他懵然的表情中,我抄起工具柜里的扫帚,一脸淡定往出走。
[打扫卫生呢,现在完事儿了。]
出去时姓秦的已经没了人影。
10
因为心里的疑虑一直困扰着我,导致接下来几天上班时我有些走神,琳姐在开会时当着一干人的面狠狠点名批评了我。
夜色晚上八点半正式营业,在更衣室换衣服时,一个叫欣欣的女公关看见我,过来拍了拍我裸露的肩膀。
[还在难受呢?咱们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琳姐也是为了你好。]
我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踌躇着摇摇头:[家里的事,不说也罢。]
[反正过会儿才上客,说说呗,万一我能帮你呢。]
我犹豫了下,又佯装洒脱道:[嗨,还不是因为穷呗,人家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何止夫妻啊,谁没钱都哀。]
欣欣看着我,回身去柜子里拿手包,掏出来一叠人民币塞给我。
[拿着,我身上现金就这些,回头再给你取点,你先应急。]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塞给我的钱,想要还给她:[这哪儿行啊,而且我一时半会也还不上。]
她笑了笑:[不用有压力,三五千的我一晚上就赚回来了,等以后你有钱了再还,行了吧?]
我只好收下,喃喃道谢。
[所以这几天你心不在焉就是因为钱的事?]
我点点头,沉默了几秒,有些难以启齿:[我单亲,还有个哥哥,前年迷上了赌博,居然挪用公款,上上月被公司发现报警了,我妈气得进了医院,律师说如果三个月内补上挪用的钱,可以酌情轻判……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来这儿上班。]
她了然地点点头,安抚我:[你也别太着急了,以后心思活络点儿,赚钱还不容易嘛。]
我感激地谢过她,整理了下妆容准备去迎客。
几天后,琳姐突然找到我,似无意地询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只能“据实相告”,在她长久审视的目光下,我期期艾艾的愁苦表情,终于让她下定决心。
[可可,想不想换个岗位?]
11
这是我第二次在夜色看到他。
也终于从相熟的女公关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秦霁,据说是某著名集团老总的儿子。
听说我倒休的时候他也来过几次,已经成了常客,听说他出手阔绰大方,开酒给小费从不吝啬。
此时,这位阔绰的秦少爷,正靠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双手环胸,一双长腿闲适地叠着,偏首跟身边的人闲聊。侧颜依旧棱角分明,线条冷锐,还带了副细边金丝眼镜。
琳姐带着我跟几个女孩子,站在包厢里,等待老板们的挑拣。
按理说这个包厢轮不到我来服务,欣欣帮着我跟琳姐一顿软磨硬泡,才勉强把我塞进来。
座上几个人终于暂时结束了交流,一番推让之下,秦霁随意点了俩姑娘到身边,我则坐到了对面沙发男人的旁边。
他像是忘记了那晚把我堵在男卫生间锲而不舍让我改名字的窘迫场面,并没多留意我,也让我暗暗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身边自称姓杨的男人,长了张浩然正气的脸,但讲起荤段子手到擒来,一边讲一边还不忘伸手在我露着的肩头摩挲两下。
我心里幻想着给他来个过肩摔,手上劝酒的动作却没停,时不时也说两句荤话,左一声杨哥右一声杨哥地哄着他,逮着高度数的洋酒使劲灌,几轮喝下来他说话已经连不成句,想伸手搂住我,那手却奔桌上的酒瓶子去了,叮叮咣咣倒了好几个,连对面几个人都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跟秦霁对上目光,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一丝淡淡的潮红,立整的黑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个洋酒杯,轻轻晃着却并没喝。
他蹙了蹙眉,镜片后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朝我瞟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悦。
整晚一直殷勤恭维他的一个男人马上起身,一边跟他道歉说秦少见笑了,一边招呼陪在这边儿的我和另一个姑娘。
[你们俩,去把老杨扶客房去,喝成什么样了。]
夜色有一整层专门供客人过夜的客房。
我笑着答应,扶着人要往出走。
[你,过来,你们俩,送他去客房。]
我看着秦霁,伸手指指自己,一脸懵然。
他不搭理我,却已经指挥着他身边的两个姑娘过来替下了我。
刚刚开口让我送人的男人立刻会意:[还不快过来,陪秦少好好喝两杯。]
为了灌姓杨的,我仗着喝酒走肾的优势也没少喝,坐着时还好,眩晕感没那么强烈,站起来后酒精冲顶,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晃,一步没抬起来,七八厘米的细高跟勾在了地毯上。
扑倒的瞬间,我还不忘双手垫在胸前。
一屋子人比我还懵逼,看着我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秦霁面前。
终于坐好后,他亲昵地凑到我耳边,说的话却杀人诛心。
[想投怀送抱演砸了?啧啧,你这手段跟你名字一样俗气。]
喝!今晚都得死。
12
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忽略了他语气中的讥诮,也凑过去,几乎扎在他颈窝,深深嗅了一下。
[俗不俗不重要,好使就行。]
他像听到笑话一样,一把揽过我,顺势让我坐在他腿上,捏着我的下巴:[好不好使,那得试试才知道]。
我压下心里升起的异样,扒拉着他衬衫的领口:[秦总想怎么试?]
……
半小时后,我看着喝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又捻起一个子弹杯,冲除了我之外,唯一还没趴下的秦霁:[老板行不行啊?]
他眸中也染上了一层醉意,眯着眼睛看我,表情晦暗不明。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啊!秦总!]说着正要往嘴里灌,他突然伸手拦住我,吓得我一哆嗦,打起嗝来,怎么压制都不行,反而声音越来越大。
他露出个愉悦的笑,目不转睛盯着我一会儿一“嗝”,肩膀也跟着抖动。
[憋气没用,喝水试试,连喝七口别断。]
我接过水杯照他说的做,居然真的好了,拿着杯子舍不得放下。
他按着我的头顶让我转向他,对着我左看右看,忽然伸出手捏着我的两颊:[都说喝酒不脸红的人不能深交,你喝了那么多,这脸是越来越白了。]
我晃晃头想挣脱他,却没成功,嘟囔道:[我化了妆呀,涂了粉底!不信你看。]说着用拇指在脸上使劲划拉一下,然后重重按在他黑衬衫上,留下个米色的指印。
他啧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目光沉沉看着我,黝黑深邃。
清冷低沉的声音,被酒精催化,竟氤氲着一丝性感:[江然,你妆花了。]
13
我傻笑着看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儿倒,眼看就要磕在大理石桌上,紧要关头他终于拉了我一把。
[还真是个酒鬼,每次见你都醉醺醺。]
[瞎说,以前我在大厅接待,不喝酒的。明明是你上次喝多了,还把我拉卫生间去,嘿嘿。]
……他停顿了一瞬,状似不经意道:[江然,你丢的手机找到了,什么时候去取?]
[手机?]我在沙发上一通翻找,终于想起来。
[哦对,我们上班不让带手机。]说完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
我又听到了一声嗤笑,他的手再次抚上我后颈,深深浅浅地揉捏。
[对了,忘了问你,你叫什么来着?]
我闭着眼睛含混不清:[coco啊。]
[真名。]
[许可啊。]
良久他都没有再出声,我努力不去想任何事,让呼吸绵长平稳,仿佛沉沉睡去。
————
思索再三,我还是把心中的疑虑跟梁科长说了,他在电话里沉吟许久,嘱咐我一切行事务必小心,保护好自己。
我则在心里考量着一切可能性。可以确定秦霁就是那天接待我的民警,他来夜色,是也有侦查任务,还是单纯的来消费?他是否也参与了其中的钱色交易?那天的试探,虽然我自认没有露出太多破绽,但他信了几分我并不清楚。
于是,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在心中酝酿开。
14
又是上班夜,我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琳姐电话催了好几次,我躲在夜色旁边停车场的角落里,说堵车,快了快了。
直到看见熟悉的身影下车进门,才佯装着急匆匆往过跑,堪堪在安检处被绊了一跤,一下扑到了秦霁身上。
他长臂一挥接住我,用一个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都说了这招不好使,不长记性啊。]
我赶紧直起身,哼了一声,在安保的提醒下又退出去,查完了包又拿机器在我全身扫了一遍,才放行。
603已经成了秦霁的固定包厢,我等了很久,并没接到让我过去的通知,心急如焚时,却又被指派去了另一个房间。
我带着心事强撑着应付身边人,酒喝了不少,笑脸赔了不少,才被放开去卫生间。
包厢的卫生间挨着进门,趁着没人注意,我闪身溜了出去,快步到了603门口,心咚咚咚地跳,仿佛要突破胸腔。
深呼吸几次,直到心跳平稳,才佯装醉态地推开603的门。
没有推杯换盏,没有喧闹的音乐,也没有预想中的纵情声色,偌大的包厢里,只有秦霁一个人,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闲适,似笑非笑看着我,就像早已料定我会过来。
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他抬抬下巴示意我:[来都来了,坐下喝一杯?]
我笑嘻嘻地过去,想把他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被他拦住,指指另一侧。
我端起酒递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杯:[秦总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你这不是主动送上门了吗?]
我忽略他话中的意有所指,抿了口酒,去控制台打开音响,又顺手想把他的外套挂起来。
[等等。]他拉住我:[给你看点儿有意思的东西]。
我只能又坐回到他旁边,看他面色平淡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件,然后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怎么样许小姐,是不是很有意思?]
15
我伸手想要拿过来,他却攥住了收回去。
[许小姐不该解释解释吗?]
[一个针孔摄像头而已,秦总不会那么没见识吧?]
他把玩着手里的摄像头:[处心积虑利用我把这玩意儿带进来,总得让我这冤大头知道你要干嘛用。]
我喝了口酒,淡淡道:[在这种地方上班,我总要留点儿傍身保命的东西,这个道理,秦总应该能想明白吧。]
[许小姐可是坏了行规啊,就不怕我告诉你们经理?]
[秦总要真想这么做,也不会一个人在这儿等我这么久,对吗?]
在我想继续说些什么时,他突然伸出手,扼住我的脖子,目光也瞬间阴鸷冷厉。
[秦……你到底想干嘛?]我使劲挣脱,换来他更加用力的掐扼。
[我想干嘛?倒是要问问你,你想干什么?嗯?傍身保命?你当我三岁孩子?]
呼吸困难,大脑缺氧,感觉连眼皮都要充血爆开,我每个字都几乎是挤出来的:[信不信随你,我没有害人之心,只想自保,不信……不信你看看我胸口。]
他眯着长眸,一只手拉下我裙子的肩带,胸衣边缘的皮肤布满大片大片狰狞的紫红色。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眼前炫动的光斑逐渐迷离,意识也开始涣散,他松开手的刹那,我成功厥过去了。
————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欣欣正坐在一边玩手机。
[醒了?]
[嗯。]说话才发现嗓子生疼,声音沙哑无力。
她叹了口气:[你也是倒霉,秦少看着挺磊落正经的一个人,私下居然玩儿得这么变态,唉。]
玩得变态?我一头雾水:[什么?]
[他送你过来时给了琳姐一沓子现金,估计也知道理亏呢。你说以后他再来怎么办啊,琳姐肯定不敢得罪他,姐妹们谁碰上谁自认倒霉吧。]
我不知道秦霁怎么跟琳姐说的,但很显然,大家都误会了什么,我也无心解释,嘱咐她自己已经没事了,不必耽误生意看着我。
她走后,我起身从露背连衣裙的后腰处摸出那个摄像头,很显然,这是秦霁送我过来时放进去的。
这个人,还真是捉摸不透,所作所为非敌非友,透着股子诡异劲儿。
但好歹,东西总算带进来了,也不枉我前几天在胸口下的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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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会所除了地上6层用作经营,据说地下还有两层,但我从没去过,通向地下的入口设置了人脸识别系统,还有比进门更加严密的安保看守。
我也是在一次跟欣欣聊天时,她无意提起的,但话才出口就察觉到了失言,任凭我再问,也没多说一个字。
不知那晚秦霁跟琳姐说了什么,第二天,我被带着去录入了身份识别密钥。
地下一层的构造与楼上不同,更像是高档宾馆格局,一间间独立客房,楼道里有不停巡视的壮硕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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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领着去了指定的房间,进去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间是典型的情侣套房,巨大的圆形床,旖旎的轻纱柔幔,墙上挂着各种情色器具,一应俱全,还有几条从房顶垂下的皮质绳索……
靠近卫生间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皮耶·奥古斯特·考特创作的《春光》。
我正专注打量油画时,门被推开。
与以往不同,秦霁今天穿得很休闲,褪去规整的西装,人也显得轻松了很多。
[秦总选的房间——很有品味。]
他忽略了我语气中的揶揄:[我总不能白担了变态的名声,许小姐喜欢就好。]
……
喜欢,我特么可太喜欢了。
他长臂一伸,从墙上摸下来个软鞭,还用力抻了抻:[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许小姐,咱们也别浪费了!]
17
在秦霁的威逼下,我被迫把《精忠报国》、《咱们工人有力量》、《好汉歌》反复唱了好几轮。
起初顾虑形象我还夹着唱,被他叫停几次后,索性放飞自我,扯着嗓子吼得震天响。
如果不是隔音效果好,估计我们这儿今晚得人满为患。
毕竟能变态到在这里做这种事,也是古往今来头一号。
[过来歇会儿。]他指指一旁的沙发,又递给我一瓶没开封的水。
我沙哑着声音:[秦总尽兴了?]
他笑笑没搭茬儿,思索一下问我:[东西放好了?]
我拧瓶盖的手一顿,最终还是点点头。
[吃亏了?]
吃亏?开什么玩笑!
从进入夜色后,我就暗中收集了一份常客名单,从跟其他女孩聊八卦时,记下客人的喜好和习惯,暗中筛查可以利用的人选。
在被允许进入地下陪客后,我想办法搭上了一个姓杨的老头。从其他女孩口中了解到,这老家伙玩的很花,每次在这过夜都要靠吃药,才勉强能振一振那日薄西山的雄风。
那晚,他接受了我“玩儿点新鲜的”提议,被我铐在床头,连抽带灌酒,等药劲儿上来,完全失去意识一个人在那自嗨,我也顺利找到个妥当的位置安装好了摄像头。
看我沉默着没回答,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转,最终停在那幅《春光》前。
画几乎是等比例复刻,大小几乎……等等,大小?想到这儿我也起身过去,左右端详,又用手在不同位置敲了敲。
左侧的触感与回声明显不同,我抬头看秦霁,他的目光则落在我未收回的手上,目光灼灼。
[怪不得。]
他试着推了推画,纹丝不动。
我们心照不宣地分头在房间里寻找机关。
一通忙活,一无所获。
我又站到画前,一寸不漏仔仔细细地看,终于发现右下角裹着女孩小腿的裙纱,似乎与原作有些不同,我伸手摸了摸,果然有浅浅的凹凸感。
[秦霁。]我指着画异常的地方:[这儿与原作不一样,机关可能在这下面。]
他也过来反复摸了摸,又在周边检查一番,肯定了我的想法。
[许小姐,果然文武双全!]
但十分钟后,文武双全的“许小姐”就被猛灌了半瓶酒铐在床头,瑟瑟发抖。
18
十分钟前。
我跟秦霁蹲在画前,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目光坚毅决绝,我心说完蛋,他是铁了心要试试这机关了。
我满脑子都是武侠片里闯关过阵,打开暗门后,铺天盖地刀钩箭弩的画面。
他手轻轻摩挲着那处机关,我在一边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按下去,赶紧伸手拉住他袖口,冲他摇摇头。
[怕了?]他挑起嘴角看我。
[别轻举妄动,后边儿什么情况一无所知,万一……]
万一后边藏着几个手拿家伙什儿的彪形大汉,那咱俩都得完蛋。
只是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
他突然收起了调笑的表情,郑重其事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
[有话说话,别这么盯着我看,怪渗人的。]
[你……]他顿了顿,轻叹一声:[不管你是许可还是江然,现在的情况下,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出了事儿你也跑不了。]
我斜睨他:[威胁我?]
秦霁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痞里痞气的样子:[威胁谈不上,许小姐是个聪明人。]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跟你可不是一条绳儿……]
他突然拉过我,轻轻抱了一下:[现在是了!]
我挣开他,嫌弃地理了理裙子的肩带:[最多半小时,万一被人发现了,你自求多福,别拉我下水。]
他哼笑了一声:[还真是无情无义]。
随着画布徐徐挪动,后边果然有个一米见方的小门,并没有什么阻隔,轻推一下就缓缓开了,后边漆黑一片。借着房间斑斓的灯光,依稀能看到几级台阶。
秦霁揣上手机弯腰进了小门,走几步又回头看我:[三十六计看过吗?]
我莫名其妙:[看过啊。]
[万一有事,跑快点儿。]
我嘀咕着骂了他一句:[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吧你。]
随着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我轻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滚着回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