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穿越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发布时间:
2025-02-10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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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友情提示:结局在专栏。)

当你穿越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如果你问得早,或许我还能知道怎么办,但如今我只能说一句,人在天牢,但求一死。

因为现下那位大周朝最尊贵的皇后娘娘,我的嫡姐,正一脚踩在我的脸上,数落我罪孽的一生。

什么自私恶毒,害人无数,妄图谋逆.....诸如此类种种。

我无法反驳,因为这确实是我这具身体做过的。

1

牢里血腥和腐烂味道令人作呕。

我艰难开口道,「嫡姐,我知道我美,但你能先把脚拿开吗?」

可能是她没想到我死到临头还能说出这种话,一时之间竟有些呆愣,被我挣脱开来。

不要用脸擦地的我,大口的呼吸牢里的新鲜空气。

其实也并不新鲜,因为这里是天牢最深处,只有那些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受尽酷刑与折磨。

正如我现在身上很多伤口,分不清哪些是新伤,哪些是旧伤,总之从头到脚都很疼。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得抬头看向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但凡这一幕在重生文的开头,我都觉得自己还有救。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在我面前站着的,正是本文重生复仇,手握宫斗、宅斗大女主剧本的女人,我甚至还可以看到她头顶上闪耀的光环。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向来看得清现实,结局已定时,绝不多做无谓的挣扎。

何况恶毒反派行至末路,手中已没有任何牌。

「嫡姐,你不如直接赐死我得了。」

我对上上方的视线,有些破罐子破摔,「你看,你玩也玩够了,不如让我早死早超生?」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她的逆鳞,饱含内力的巴掌落下,我被掀翻在地,半边脸肿成猪头。

我有些委屈,不知道穿越这飞来横祸从哪来?

「你做梦,本宫要让你在这日夜煎熬,将你加注在本宫身上的痛苦千百倍还给你。」

显然皇后娘娘因为前世的事有些激动,眼睛通红,衣袖一拂,气愤地离开。

紧接着我就被人拖出去,看到架子上诸多刑具,我心里发虚,恨不得牙口藏毒给自己了断。

可这天牢不是我想死就能死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是刽子手,没有人比他们更会折磨人。

刑室内惨绝人寰的叫声不绝如缕,我明白自己绝对承受不了这种痛苦。

「我想问问,有没有办法能不受这些刑罚?」

闻言,黑衣官服的男人转过身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我,大概是想从我的眼里看出笑话。

我十分真诚地望回去,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或许他很难想象我这种人会有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身陷囹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上刑。

我很害怕,开始不断挣扎,奋力想要挣脱手脚上的镣铐。

一块黑布蒙上我的眼睛,是那个黑衣执刑男子,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异于常人的温度,比我更冷。

无限的恐怖侵袭而来,身体止不住颤抖,我哭了。

「别怕。」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些嘶哑,似乎是不常说话,但说出来的话无比残忍又血腥。

「忍一会,就好了。」

冰冷的刀锋在我身上游走,细细拨开我的肌肤,温热的血流出,筋肉被不断搅动,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剩钻心的痛。

我咬住自己的舌头,想要结束这一切,被他卸掉下颚,塞入木塞子,呜咽着无法出声。

漆黑的天牢,我从昏迷中醒来,冷汗浸湿衣衫和发丝,身上的伤口让我不敢动弹。

我的嫡姐,尚书府的大小姐,大周朝的皇后娘娘,恨我入骨,饮血啖肉。

上辈子,我和她前夫让她亲眼目睹满门抄斩,让她遭受切肤丧子之痛。

背叛,血泪,仇恨,环绕在我们之间。

在没有让她泄愤之前,她只会让我在这暗无天日里活着,日复一日受尽折磨。

醒了就在刑架上,快死时便有内侍送药过来,粗暴地塞进我嘴里,在我身上胡乱涂抹。

地上的寒意不断侵入,身上的疼痛似乎也变得麻木,让我的脑子很清醒。

求死不能,那便求生?

我开始回忆起书中的一切。

林映雪确实手握前世的剧本,但我现在知道的是她重生复仇的剧本。

天牢里想逃的不止我一人,能逃的却只有他一个。

一个武林高手,江湖中人。

我要为自己谋一线生机,而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大周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我的嫡姐。

显然老天对我还有些怜悯,在看到对面的囚服男子时,我情不自禁裸露一口血牙。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一定要大笑三声。

不是因为对方比我更惨,而是因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肩膀被刺穿,两个血窟窿大得惊心,这证明他武功不凡到让人忌惮。

而在这深牢之中,天子脚下,皇权中心,还需要被忌惮的,唯一人。

前朝遗孤,秦尧。

皇帝的死对头和皇后的死对头,现下面对面关着,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天定缘分。

深牢中除了刺鼻的腥臭,泣血的惨叫,便只有最恶毒的诅咒。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我的眼神又专注炽热。

几息之后,对面的血色白衣男子终于忍不住睁开疲惫的眼睛看过来。

我心中一喜。

秦尧一愣,猝不及防掉落初春新雨,澄澈无辜的眸中。

绝望平静,不似之前低声乞求怜悯,以及被拒绝时的无能咆哮咒骂。

见他有些呆愣,应该是对我有印象,毕竟当朝皇后的背影时不时出现在这里。

我嘴唇轻启并未发声,示意他过来。

秦尧犹豫几响,身形微动,有些笨拙迟缓。

饶是他武功高强,在这里深牢中日夜受刑,也渐渐久伤不愈,更何谈我?

我手指微微一动,一粒药丸顺势落在他的衣襟前。

这药对外伤有奇效,林映雪为了让我百炼成钢,下尽功夫。

我不再看他,这是我表达诚意和合作的第一步。

2

天牢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不断被折磨,又被养好,接着又被折磨。

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撑不过来。

唯一稍许安慰的,大概是对面的秦尧能多给我几个眼神,偶尔担忧地看着我。

不外乎他担心,毕竟我一死,给他投药的人就没有了。

每次看到那道黑色身影,我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颤栗。

人到绝境就会有一些奇怪的念头,我是很想问他一句,你上班不用双休吗?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我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就如同在和邻家哥哥聊天。

「小哥哥,今天能不能不要剜肉挑筋?」

他没有搭我的话,我已经习以为常。

当他放下手中的小刀,转身去拿竹夹,我松了一口气。

残破的手指被一根根放进竹夹中,十指连心,我强忍恐惧,平静地把话说完。

「其实,我特别怕疼的,但我不怕死。」

「我就怕自己生不如死。」

「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在下雨还是......」

声音戛然而止,我痛不欲生,他眼里却带着矛盾的快意和痛楚。

我极力保持理智,不像其他人一样,用最恶毒的话语去诅咒谩骂。

因为我深谙一个道理,越是扭曲的人,越希望别人拿他当正常人对待。

我除了哭就是疼得说不出话,却让这个冷漠的刽子手心疼了。

他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但这足够让他甘之如饴的疯狂。

他会开始期待,期待我的到来,期待我小心翼翼地求饶,和他讨价还价。

他会手软,对我手下留情,为了让我陪他多玩些日子。

恰恰就是这份心疼,我不会只剩一口气在这里苟延残喘着等死。

秦尧在等时机,我亦如此。

我们心照不宣,默契地不去纠结对方是何人,有多少秘密。

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离开这里。

他需要我的药,我需要他的保护。

正红宫装的女子光彩夺目,硬生生令这阴暗的牢房多出一抹光彩。

她高高在上地施舍我,「林卿遥,如今这模样,你当初可曾想到?」

我遍体鳞伤,满身血污缩在阴暗的角落,可我却笑了。

笑得无比纯真又百媚生娇,我恨不得将此生最得意的笑容露出来给她瞧瞧。

林映雪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和厌恶。

「应该先挖眼睛的。」

她向来说到做到,即便贵为皇后,挖我眼睛这种舒心事,她更愿意亲自动手。

在她屈尊降贵弯腰动手之际,身体发软,不受控制倒在我身上。

我手中的朱钗死死抵住她雪白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如同最亲密的情人,「嫡姐,我真是,等你好久了。

秦尧的确是个绝佳的盟友,他武功高强,每隔几日便有人给他下药。

若无他给的药,我根本不可能挟制得住林映雪,而秦尧疗伤的药是林映雪给我的,这般滋味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我从林映雪头上拔根簪子扔给秦尧。

他很快解开镣铐从牢房里出来,十分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被挟持的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真是好用,我们离开天牢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我紧握住她手腕上的命脉,「嫡姐,你应该不想死吧?」

我是弱女子不懂习武,但秦尧知道,他现在就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林映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她的贴身侍女竹雨看着亲密无间的我们,心有疑惑,但没有动作。

书中林映雪将才之风,说一不二,她没有发话,谁敢上前。

长春宫殿中。

林映雪一挥手,所有人立马退出殿外等候。

她端坐在高位睥睨我,不屑道,「你以为,你和他逃得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语气有些冷硬,也许还带了委屈。

因为我确实只是背了黑锅,但说出来没有人会信。

秦尧走过来点在她的死穴上,「要杀她吗?」

林映雪有些紧张,我也是,因为他问得实在是认真。

我摇头道,「不必。」

一来我确实不敢杀人,二来我怕她死,会引来男主的疯狂报复。

这是死结。

林映雪呼吸平缓躺在榻上,我胡乱塞了几口吃的,秦尧递过来一杯茶。

如此境地,他倒是不慌不忙。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来长春宫?」

我快速把干净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看向旁边的秦尧。

「你不会做这种没把握的事。」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无所依的两人,在某些时刻建立无比坚固的相互信任。

不错,如果说皇宫坚固如铁桶,那么长春宫就是唯一的短板。

秦尧搂着我的腰从后窗落下,一路很隐蔽地来到偏殿。

百年杏树下有一口井。

秦尧手脚支撑着下井,我像只八爪鱼一样挂他背上。

两人毫无尴尬,神色十分认真。

「注意井壁,这里有一天可以通向皇宫外的密道。」

皇帝知道,林映雪知道,他们两个却不知,穿过来的我也知道。

秦尧亦不纠结,用力一推,井壁上暗门打开。

「抓稳了。」

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轻身一跃落尽暗门中。

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秦尧的原因。

凭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逃出去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在漆黑的甬道中不停奔跑,我尽量不让自己落下他太远,但之前被挑过的脚筋隐隐作痛。

秦尧发现异常,伸手扶过我,将我打横抱起来。

「多谢。」

「无事。」

听到外面的犬吠声,我有些激动,但也异常冷静。

秦尧神色更加凝峻,「我们应当被发现了。」

这些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萧御治下御严,旨一到,城立封。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平时热闹繁荣的夜市,如今空无一人。

长春宫的人大约是发现林映雪的异常,如今皇宫内戒备森严,都城不进不出。

无数火光在黑夜中奔走,挨家挨户的搜寻,都京城内人人自危。

我比的就是分秒必争的时间和对林映雪的了解。

秦尧带着我一路躲开搜查的人来到河道,将麻绳系在我腰上。

「我先下,你跟着我。」

我点点头。

若夜闯城门离开,秦尧一个人或许可以做到,但如果带上我,那是万不可能成功的事。

都城水域工程复杂,每条河都殊途同归,连接着城外的护城河。

都京女子大多不熟水性,包括这具身体原主也是。

林映雪知道,所以她不会这么快想到,一个不识水性的人,要如何自寻死路。

趁她还没有发现自己丢了东西,我与秦尧要赶紧出城。

走水道是我在天牢的时就已决定的事,只是这具身躯娇嫩柔弱,若无秦尧,我绝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我很感激。

护城墙下,精铁灌注的栅栏将城内与城外隔开,只有湍急的水流能过。

秦尧先至,尝试掰开一道口子,三成内力都不到的他决然做不到。

他心中不安,相比自己的安危,不知为何,他更担心另一人。

他曾见过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抱着不省人事的她,透出来的百般怜惜,不禁有些自嘲,原本已经自暴自弃的自己,不也像被蛊惑一样行事。

一时之间,秦尧思绪万千。

看到锈迹斑斑的铁栏,我心中大喜,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递给秦尧。

林映雪有一把天外陨铁铸就匕首,锋利无比,可断天下间任何兵器。

我在河中呛水,护城河下游,秦尧拖着我爬上岸,「醒醒。」

毫无反应,秦尧只得弯下腰给我渡气。

我咳出几口水,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着不远处的树林,我用手捂住脸,有些哽咽,「终于,」逃出来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马上整理好,秦尧的大腿要抱牢,不然被抓回去是迟早的事。

「我无处可去。」

这话很直白,没有任何情绪,却直直撞进秦尧的心里。

「那就跟我走。」

「好。」

秦尧背着我,奔向不远处的山林。

我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3

东方既白,阳光透过层层障碍落在我们身上。

秦尧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感受过这一丝白日的暖意,衣衫还在淅淅沥沥地滴着血水。

我的情况更糟糕,少有清醒的时候,走水道还是太勉强我这副身体。

日上中天。

我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冰凉湿润的衣衫紧贴在身上,伤口疼得让我紧咬牙关。

看到秦尧额间沁出来的冷汗,我扯开嘶哑疼痛的嗓子,「我们这是去哪?」

「你醒了?」

秦尧没有停,背着我在林间穿行。

「嗯。」

确定我是真的清醒不是在说胡话,秦尧道,「过了这个山头,有一个小村子,我们稍作停留。」

「多谢。」

除了这两个字我无话可说,秦尧是为了我才作停留。

而我的状况确实很不好,不单单是身上的伤,在水中泡了大半夜,这副娇躯已经临近极限。

秦尧沉默不语,他漂泊江湖,居无所依,除了师父和几位至交好友,少与人来往。

没有人告诉过他如何同一个姑娘相处,尤其是这个姑娘极其貌美又聪慧谨慎。

是以,不说话最好,既不会给人太过沉重的负担,又能不彼此探究多生猜疑。

秦尧带着我一路颠簸,偶尔停下休息片刻。

我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但我能感觉到秦尧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他的状况比我好不了多少。

可我们不敢走官道同快马相比,不敢去有官府的地方同皇城暗令相比。

我们只能走山间,找道路消息闭塞的小山村。

黑夜再一次降临,我想林映雪一定在到处找我。

长春宫灯火通明,底下的人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下一秒人头落地,做了皇城中冤死鬼。

「数万御林军封城找了一天一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长春宫上下匍匐在地,「皇后息怒。」

息怒?

林映雪怒极反笑。

本以为两人逃得了天牢皇宫,也势必出不去都京。

现在看来,二人早已离开都京,任由这群蠢货声势浩大找人。

自从重生以来,林映雪何时尝过这种滋味。

「传本宫密令,林卿遥就算只剩一口气也得活着回来见本宫。」

秦尧武功常人难敌,林映雪眉心微蹙,「至于另一个人,生死不论。」

想到什么,她神情开始缓和下来,言语间有些追忆的意味。

「派人盯着进神医谷的路,不要打扰谷中人。」

「遵皇后令。」

天牢如往常一样,惨绝人寰地叫声不断。

阴鸷男子的黑衣上一片片深色痕迹开出花来。

刑架上的女子浑身是血,苦苦哀求,「放过我,求你放过我吧。」

男人惨白冰凉的指尖抬起她的头,女子的眼神里全是恐惧与哀求。

他像是失了兴趣一般,「不像。」

转身离开。

紧接着便有其他黑衣官服刽子手入内,凄惨凌厉的声音从身后的牢房中传出来。

「薄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永远只能在这里当见不得光的老鼠,做萧御底下的脏狗。」

他置若罔闻,没有停留,没有回头。

呵......薄离,薄离,命比纸薄,众叛亲离。

这不是师傅给他的名字吗?

师傅在哪呢?

哦,想起来了。

他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被一根根敲碎,身上的筋被一一挑出,腻手的肥肉被剥去喂狗。

就连他的皮,现在不也完整无暇地放在房间暗格内。

那你呢?

你又在哪?

我心猛地一抽搐,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

不远处的村庄提醒着,我穿越了。

秦尧身影停下来,微微侧头询问我,「到了,你怎么样?」

他有些气喘,眼神疲累不堪,我很想安慰道,我还好。

但是,「我身上的鞭痕裂开了,被挑动过的脚筋很痛,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现在头痛欲裂,发热得眼冒金星。」

所以秦尧,你后不后悔一时冲动说出「那就跟着我」,我现在浑身透着「麻烦」两个字。

你娘没告诉过你,女人不可信,漂亮的女人更会骗人吗?

秦尧找了个村外的干草垛将我放下,将怀里的匕首交给我。

「你在这等我。」

我乖巧的点头,「嗯。」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扔下我。

书中秦尧一诺千金,本应该是江湖中自由自在的侠者。

奈何摊上前朝皇室遗族这身份,以至于前半生流离失所,后半生被囚深牢。

所以,我救他,他救我,这很公平。

说只停留片刻便只有片刻。

秦尧动作很快,换了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身后背着个包袱回来。

他将另一身的衣衫递给我,语气有些不自然,「我替你守着。」

说完立马背过身,退离十余步之远。

我不是墨守成规的深闺女子,分得清楚处境和形势,没有半分扭捏换上粗布衣。

将半湿衣衫和在长春宫首饰上扣下来的金叶子一起打包,走过去轻拍一下他。

秦尧后背一僵,转过身来。

「我好了,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无论是我还是秦尧,身上重新渗血的伤口都要先处理一下。

我们重新投身深山老林。

山里人靠打猎生活,一进山便是十多天,因此在山中总会有一处落脚地。

秦尧凭借自己的敏锐,很快带着我来到一个山洞。

我不得不佩服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这里不仅有还有一方水潭,还开拓得极其隐蔽。

要不是秦尧,我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个山洞。

除了一个破旧陶罐和熄了很久的火堆,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样才最好。

有什么就说明猎户就在这附近,我们的踪迹很可能被察觉,到时候事情就难办起来。

秦尧从身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将火堆重新燃起来。

我抱着陶罐认真清洗后,舀了一罐水放在火堆上,拿出湿衣开始烤。

火光跳跃,我坐在旁边抱膝休憩,「你伤得很重。」

秦尧闻言侧目过来,没有任何隐瞒,「是。」

琵骨被穿,周身要穴被重创,封脉蓄起几分的内力,走了一天一夜早已散尽。

「我也是。」

我抬头,移到他身边坐下,「把包袱拿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男女授受不亲比不得事急从权的逃亡。

秦尧本想说什么,看到我的神色又噎回去,把身后的包袱给我。

我用烈酒帮他把肩上的两个血窟窿擦拭干净,匕首划开换下的衣裙替他包扎好,方才放心坐下。

随便一动,头就晕乎乎的,我不得不从坐着,继而躺在火堆旁边。

用碎衣片沾冷水敷在额头上,连脚上的伤口都来不及处理,我又开始昏沉起来。

迷糊中有人喂我喝粘稠温热的水,抓住我的脚。

我脑中一激灵想要挣脱,眼睛却怎么也打不开,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4

翌日,秦尧去过的那户人家,中年农妇坐在泥地坪上放声大哭。

「家里半月的口粮全没了,哪个杀千刀的?」

敦厚老实的男人从房里出来,「俺存了三年的酒也没了,不过你看这是什么?」

金光闪闪的小碎石让夫妇二人闭口不言。

我在黑暗中走了太久。

前方出现一道光亮,我便急不可耐地往那边奔跑,怎么都到不了头。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秦尧早已重新上路,身前挂着一个包袱,身后背着我。

我将他脖子上挂着的包袱取下,背到身后,询问道,「我们去哪?」

「神医谷。」

我和他都伤得很重,医术浅薄的乡间铃医治不了,城内医馆也不敢去冒险。

秦尧解释道,「我曾在那待过几年,谷中有位我的至友。」

我实在有些不忍心,但事实摆在这,「你应当看得出来,我和我嫡姐的关系不太好。」

秦尧心想,应该不只是不太好这么简单?

「神医谷不会插手朝中之事。」

但他会插手啊,我叹了一口气,「神医谷主霍无尘,十分倾慕我嫡姐。」

话都说到这份上,就不用再去深入了解纠结,但凡沾上情爱二字,很多事情就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可我们明知那是条绝路,却逼得只能往那走。

否则秦尧会死,我也会。

山林间有风,有鸟兽悉索叫声,我们沉默走了许久。

秦尧突然来了一句,「后面有人。」

他警觉的判断力无需怀疑,而我没有察觉到半分异常。

古代这种武林高手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让我的心凉了一大半。

逃离都京不过两天一夜,林映雪的人已经追过来。

尽管我表现得十分冷静,语气还是不自觉地紧张,「有几个?」

「两个。」

他们不知道我们逃跑的方向,所以在四处分散搜寻。

秦尧第一次领会有心无力的感觉,两人足以濒临重伤的他殊死一搏,让我翻不起任何水花。

我挣扎道,「放我下来。」

秦尧依言将我放下,大概猜到我想做什么,眼里全是不赞成。

「你想要以身做饵?」

「是。」

我靠着高大的树干慢慢坐下,将匕首举到他面前。

「我作饵,你杀人。」

我不是傻子,也不圣母。

秦尧深受重伤,在两个戒备周严的暗卫面前,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成功击杀他们,自己不省人事。

到时候,我这身残体虚的弱女子,要怎么带着他在山间行走?

「他们不会对我下杀手,我嫡姐才舍不得让我就这样死的。」

秦尧沉默着接过匕首,他知道我是对的,出其不意才是制胜关键。

「小心。」

「你也是。」

半刻钟的功夫,我们后方便出现两道骑马的黑色身影。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跑。

一支利箭穿破风声呼啸而来,剧烈一疼让我直勾勾摔在地上,磕得满脸是血。

手掌长的箭矢没入血肉,穿透瘦骨嶙峋的小腿,瞬间鲜血淋漓。

秦尧在暗处强行忍住没出手。

我喘着大气艰难地爬起来,微涩的眼睛湿润模糊,右腿疼得动不了。

身后的两人下马越走越近。

我神色恐惧苦苦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

他们对视一眼,看向我的眼中带有警惕之色。

「之前和你一起的男人在哪?」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说了,你们能放过吗?」

两人看向我的目光瞬间冷凝。

我立刻秒怂指方向,「他说去那边河里接水,让我在这等他回来。」

但凡在外行走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地势不会有河流,他二人神情放松些许。

我弱得两根手指就能掐死,林映雪也不会自爆被我挟持,他们自然而然先入为主,认为我是凭借几分颜色依附的菟丝花,危难之际惨遭抛弃。

其中一人蹲下,准备先将我带回去。

即便我事先知情,但当旁边站着的黑衣人倒地那一刻,我也未曾反应过来。

秦尧是没有内力,可身手还在,这也是两人如此忌惮的原因。

蹲在我面前的人瞬间反应过来,秦尧的刀已经在他脖子上。

黑色匕首划过,温热的血喷溅到我的脸上。

他跪在地上,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用死不瞑目的眼神,用诅咒的眼神。

秦尧将他踹倒,抱着我走到不远处放下,默默用自己的衣袖擦拭我脸上的血迹。

我从心悸中回过神来,分不清楚是惊吓还是腿上的箭伤很疼,浑身发抖哽咽道,「你得帮我拔箭。」

完整版(结局)

知乎盐选 | 恶毒女配从天牢开局

END